时舒只能起身,她心知口头上说的话宝亲王不会放在心里,从前宝亲王也不是没有明里暗里提醒过原身,然而原身耳根子实在太软,当面应了,过不了多久就故态复萌。
是以她也没有沮丧,等到日后大格格和永璜性子渐渐转变好了,不必她多说,宝亲王也能看在眼里。
宝亲王看着依言起身的时舒有些诧异,她没有和从前一般露出茫然的神情,跪着不肯起身,还要哭求,而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
大病一场,倒还真是有些变了。
听说她前些日子可是下了狠手整治奴才,虽然在他眼里罚跪不是什么,但和从前相比倒也长进了一二,只盼着她能多坚持些时日吧。
宝亲王看着她瘦了一圈的样子,腕间的镯子挂着都略显空荡,心里虽有不忍,但并未表现出来,只道:“你身子刚好,不必这么操心,大格格和永璜身边的人都是我盯着叫换了的,想来侍候得也不错。不过你这个做额娘的也应该好生盯着,日后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就让大格格搬去正院里,和二格格做伴吧。”
话刚说完,便见富察氏一愣,旋即眼里带了点点泪光,似乎不想让人看见,她慌忙垂下眼皮轻声道:“妾身一定会照顾好大格格的。”
宝亲王“嗯”了一声,又叮嘱道:“大格格身子虽弱,但你也别整日拘着她在屋里读书绣花,多出去走走,心里舒畅了,身子自然也渐渐好了。”
这话不过是照例的吩咐,宝亲王也没指望着富察氏能带着孩子出去走走,她心里女孩子就该以贞静为主,不然大格格也不会被她养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一早吩咐了伺候大格格的人要怎么做,不怕富察氏不愿意。
其实说起来,富察氏还算是听话,她也听他的话让大格格出去走走过,但大格格似乎知道富察氏不喜欢这样,于是便主动说自己不喜欢出门。
闷在屋子里读书,绣花,她自己未必想这样,但是当他责问富察氏的时候,大格格就主动站出来了,说是自己喜欢做这些,不是富察氏叫她做的。
起先,宝亲王还以为真的是大格格自己喜欢,但这些日子大格格在正院住着的时候,二格格不读书,不绣花,大格格也从来没提到过她要做这个,反而和二格格一起玩得极为高兴。
他也为这个生富察氏的气,孩子为了她的脸面委屈自己,富察氏却压根儿没有察觉到一样。
生气的事情太多了,渐渐也就变成失望,宝亲王又叮嘱了两句孩子的事情,最后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道:“你去陪着大格格吧,不必送了。书房那边,叫永璜晚一个时辰再去。”
眼看着王爷没待多久就走了,皎皎在外面站了片刻还不怎么敢进去,幸好这时候次间出来个人,是刚回来的大阿哥。
皎皎心里松了口气,上前在门口道:“格格,大阿哥来了。”
说着,她亲手掀起帘子,看着大阿哥进屋,心里嘀咕着,大阿哥难道跟格格不亲,怎么瞧着不大高兴的样子呢?
“你不是我额娘。”
永璜进门前就在心里给自己壮胆,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质问,然而看着面前这个长相跟额娘一模一样,但绝对不是额娘的人,他一紧张就脱口而出。
时舒笑容挂了一半就听到这个,心中惊讶,面上却是疑惑的模样:“永璜,你说什么呢?”
说完,她伸手去探永璜的额头,不解道:“快来让额娘瞧瞧,是不是没睡醒?大白天的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不料永璜用力一下挥开她的手,接着就钳住她的手腕,恶狠狠质问道:“说,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假扮成我额娘?你把我额娘藏到哪儿去了?”
看起来咄咄逼人,然而他终究年纪尚小,时舒很明显就能判断出来他不过是虚张声势。
如果他真的能够确定她不是富察氏,应该当着宝亲王的面直接揭发,找到他额娘的踪迹,而不是等人走了,才跑出来质问。
时舒无奈,即使手腕被握得生疼,她也没有强行挣脱,防止进一步刺激到永璜,引来别人注意就不好了。
她尽量将声音放柔和,好声好气道:“永璜,你先冷静一下,你为什么忽然这么想?”
她回忆着原身的记忆,将自己和永璜之间的事情一点一点说出,试图获取他的信任。
系统禁止她向这个世界的人说出真相,而她也不会蠢到自报来历,导致任务失败,但系统也说了,总有一些人天生敏锐,有极为准确的直觉,可以轻易分辨任务者和原身之间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