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卫林回来坐下,脸上了然道:“怪不得店小二出去的时候脸上不甘,刚才在下听见他跟别的店小二说,今天这笔提点又没了,还说第一次见吃饭不要盐的人。”
顾希悦失笑,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吃没有盐的饭,而且还照常收费。
加了盐的饭菜,味道还不错,三人没有浪费,都吃得干干净净,店小二上来收盘子的时候,眼睛都瞪直了。
饭后,卫林将海盐带在身上,跟着顾希悦和梅香一起出了门。
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给海盐找销路,这东西可不能丢,因此除了睡觉时间,卫林走到哪里都会带着。
三人一路去了盐铺,沿途所见之人,虽然比井泉村的人好了许多,但是个个脸上神情疲惫,人们交谈的话题大部分都围绕着麦子和盐,看样子,不仅井泉村的人吃不饱,西风镇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街上店铺很少,偶尔见个铁匠铺,成衣铺,或者其他生活必须的店铺,街边房屋大部分都空着,一片萧瑟。
穿过三条街道,远远就看到很多人在排队。
不出意料的话,那里就是盐铺了。
顾希悦走上前去,排在队伍最后的妇人见又有人来排队了,赶紧跟紧前面的人,生怕有人插到自己前面来。
顾希悦默默跟在后面排队,仔细留心前面人的对话。
“今天要是再不买斤盐,估计明天又要涨价了。”
“对呀,昨天还是一两一斤,今天就变成一两五钱了,那明天岂不是要涨到二两一斤了!”
“唉!一年下来好不容易攒一两银子,却连一斤盐都买不起!”
“是啊,去年收成好,闲的时候我家男人再出去做做木工活,一年下来,还能余点钱,今年倒好!一半的麦子都烂在田里了。”
“唉!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排到我们,昨天我就在这里排,排到跟前就没有了。”
“听说一天只出售一百斤盐,前面排那么多人,不知道轮到我们的时候还有没有了。”
“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好几个人合起来买一斤盐分着吃。”
“……”
听来听去,顾希悦算是听明白了,这盐铺每天只出售一百斤盐,基本上一天涨一次价,一次涨五钱,两天涨一两,这些买盐的人,大部分都是几个人合起来买一斤盐,然后再分一下。
正想着,就听见旁边巷子里传来嘶喊打闹声,有女人尖利的声音穿出来。
“你个杀千刀的,说好了我们五个平分,你这叫平分吗?你把一半都拿走了,我们几个就分这一点,我们可都是出了钱的,你个挨千刀的,看我不掐死你!”
夹杂着嘶喊声,有人嗷嗷叫起来,“出钱!你们四个人合起来才出了不到七百文,我一个人就出了八百多文,大部分钱都是我出的,我给你们分一半已经很不错了,敢掐我,看我不咬断你的手。”
尖利的声音更加尖利,嗷嗷叫着的人声音也更大,五人混战的时候,排队的人没有一个过去拉开,都生怕自己一走来就被人占了位置。
大部分人都在看笑话,想看看最后到底是谁能打赢谁。
到最后,嗷嗷叫着那个人手里的盐被其他四个人抢了去,只留给了她一把盐,其他大部分盐都被那四个人抢去瓜分。
看热闹的人群里,不乏一起买盐分着用的,就有人害怕自己也被抢,纷纷让一起买盐的人口头保证。
场面闹哄哄的,卫林捏着拳头,差一点过去帮忙拉架,被顾希悦按住了。
顾希悦带着他们,直接去了盐铺门口,排在前面买盐的人,看到他们三口站到了门口,都一脸警惕,冷着脸瞪他们,让他们走开点。
卖盐的是两个面相不善的男人,旁边还站着三个大汉,脸上凶呼呼的。
顾希悦看一眼便明白了,盐铺的老板不在这里,她侧身问卫林,“又没有办法问到盐铺老板在哪里?”
卫林点点头,“小姐和梅香在那边稍等,在下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进了旁边巷子,顾希悦和梅香退到另一边的巷子口等他。
过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卫林出现在巷子口,到了跟前他笑盈盈的说:“好了,找到他的住所了,在下现在带小姐前去。”
盐铺老板就住在后面那条巷子,顾希悦跟着卫林穿过两条巷子,最后在一处高门大院门前停下,门匾上赫然写着孙宅两个烫金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