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平静地用鞋底碾上他狰狞面孔,含笑望向家入硝子:“走吧,去把咒灵连根拔起。”
家入硝子也极其厌恶做出丧尽天良事情、还要归咎于他人的懦夫。但她看到夏油杰的表情时,后背传来凉意——杰把男人侧脸踩进地面时,依旧保持温和有礼的微笑。
她想说点什么:“杰……”
“嗯?”夏油杰说,“不急着去解救其他祭品了?”
对,还有其他人。
家入硝子按捺下心头的不适,点点头:“走吧。”
祓除房屋角落的咒灵,夏油杰可以代为执行。
但对于病入膏肓的诅咒附着者,家入硝子只能挨个亲自动手。
一圈下来,巨大的工作量累得她整个人不想动弹。
她累瘫在最后一户的床上,长舒口气:“难怪派我来执行,上面那群魂淡肯定知道这里的情况了,我要举报!这是对未成年妥妥的压榨!”
夏油杰悠悠说道:“真想想找到一劳永逸的办法。”
“对了,”家入硝子抬头问他,“咒灵的根源在哪,咱们一路过来碰到的都是散落的霉菌,没找到它的本体,也没截断它的传播方式,要是不彻底祓除,这些人全白治了。”
“根源在于非术师本身。”
对于夏油杰给出的答案,家入硝子一脸迷茫:“什么?”
“诅咒是源于非术师的负面情绪,积累的足够多就会形成咒灵,如果要彻底祓除霉菌,最简单的方法……”
家入硝子追问:“是什么?”
是把知道霉菌存在的猴子全部抹杀。
夏油杰笑了笑:“没有简单办法,只能走到哪祓除到哪。”
“哦,”家入硝子蹙眉思考了下,“杰,你刚说的理论是从哪听到的,夜蛾老师讲的吗,为什么我没有印象。”
“嗯,我也不记得谁说的,应当是对的。”
家入硝子撑着下巴:“如果你没记错的话,要不我们来个宣讲,告诉全村的人这种病可以治,只是他们没找对人,下次再不舒服找咒术师就好啦。”
夏油杰停顿很久,才说:“我不认为这是个好的方法。”
“可是你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走嘛,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夏油杰站在家入硝子身旁,注视着疯狂的挥舞武器的猴子们,他们负面情绪再次孕育繁密错节的菌丝,细细密密编织出挥舞的细鞭,简直是毫不掩饰强烈的进攻性。
猴子怎么能接受,神明不存在,病痛并非无药可医。
猴子怎么能接受,是他们残忍的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他们惯会持弱行凶,将自己的罪责推卸给强者,好让自己清清白白。
比咒灵更为恶臭的,是他们用于滋养咒灵的灵魂。
当夏油杰把他们踩进土里,锤到站不起来时,猴子们又会摆出可怜兮兮的弱者嘴脸。
“怎么啦,一时冲动,况且你俩不是没事嘛。”
“你们不是来拯救我们的吗?”
“哎啊啊啊,我病刚好,禁不住折腾!!”
恶心的、令人唾弃的、咒灵根源的猴子们。
夏油杰想把他们全部锤烂在这片腥臭的土地上——这才是断绝咒灵的最简单方式。
纤细的手压下他高举的拳头。
“任务已经完成了,该回去休息了,”家入硝子叼着烟,棕栗的杏眼里流露出疲态,“有教训无关人员的功夫,不如来给我点支烟。”
第92章 记忆
记忆
4个月后——
“教主,等等我,有您的东西!”
西服被肥硕的身体撑得很满,他奋力跑过来时,脸颊上的肥肉跟着抖动。
他前方不远处,是白T黑裤、宽肩窄腰的高中生,闻言停下脚步,稍侧了下脸,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我。”
“是是,”胖子连连鞠躬,“是我疏忽了。”
“什么东西?”
胖子双手恭敬递出:“您的信件。”
牛皮纸的信封什么都没写,看不出来信人是谁,自然也瞧不出收件人是谁。
但夏油杰平静接过,仿佛早料到会收到这封信件似的。他指腹摩挲着封条边缘,仅这个小动作,就吓得来人冷汗涔涔。
“绝对没人动过!!拿到信件我就赶来给您了,我可以打包票!里面的内容除了您和那位没有其他任何人知晓!”
夏油杰和颜悦色地轻拍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里是饱满的真挚:“对你,我当然百分百信任。”
“教。”
夏油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胖子连忙改口:“大人!”
拐过街角,夏油杰把信封叠成纸飞机的形状,朝前一丢。
纸飞机乘风而起,分崩瓦解成碎纸屑,纷纷扬扬散落宛如漫天飞絮,最终坠落于水洼时变为浑浊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