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江末比现在还瘦一些,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干涸的血渍斑驳,显得十分骇人。
他高瘦的身影踉踉跄跄地穿过热闹的人群,与廖子璇擦肩而过。
廖子璇翻遍了校服上下的口袋,好容易找到了一张独立包装的湿巾,她小跑两步追上江末,递给了他,还把新买的真知棒分了他一根。
“记得去医务室。”
廖子璇好心提醒。
那人只是微微点头,连句谢谢都没有。
这么拽的人,应该不会出事吧。
廖子璇越跑越烦躁,干脆停了下来,林昂也放慢了脚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廖子璇身后。
许春天跑在两个人的前面,忽然觉得后面的脚步声渐小,便转过头来问,“怎么不跑了?”
“我还是放心不下江末。”
别人不了解梁伟,但廖子璇了解。那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如果真的是江末发的视频,那他一定会报复江末的……
不对!即使不是江末发的,他也要找个发泄的对象。
别看甄秋雨胆子小,他背景可不小。
甄秋雨有个在机关单位当领导的舅舅,自己家也做点小生意,不然梁伟那样的势利眼,怎么可能带着甄秋雨玩。
稍微有点背景的,都是梁伟不敢随便动的。算来算去,炮灰只有江末这样没有背景,空有一腔孤勇的人来当了。
“我得去找一趟甄秋雨。”
说完,廖子璇转身往教学楼跑去,林昂拦住了她,她刚要发火,只听到林昂说,“甄秋雨不一定在学校。”
关心则乱。
廖子璇忘了甄秋雨喜欢逃晚自习去上网这回事。
“对不起哦。”
廖子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林昂淡淡一笑,示意廖子璇自己没ʝʂɠ有放在心上。
许春天想起来当时去台球厅,台球厅上是有联系电话的,“上次我们去过江末看场子的台球厅,先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不在店里。”
“我把这茬给忘了,但台球厅电话怎么查啊?”
“138XXXX0888。”
许春天直接把电话号码背了出来。
廖子璇一边拨号一边给许春天竖了个大拇指,“许春天,你这个记忆力也太变态了。”
之前廖子璇不信有什么人能过目不忘,就连她身边最聪明的竹马林昂也做不到,顶多就是记得快点,但许春天是真的能够过目不忘。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高一上学期听的一次讲座,大家不知道还要写感悟,没什么人认真听,廖子璇还拉着许春天在纸上下五子棋。就算是这样,知道要写感悟后,她也能洋洋洒洒写上几千字,引经据典鞭辟入里,还能默写出思维导图,给压根没听懂的廖子璇再讲一遍讲座上的内容。
天才!廖子璇想不出比天才更能形容许春天的词汇了。
此一时彼一时,许春天苦涩地拿起日记本。
“现在我的记忆坏掉了,只能靠这个了。”
廖子璇有些尴尬,轻咳两声,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声音发嗲的女孩子在说话,杂乱的背景音盖不住她甜腻的声音,“你好,这里是魅力台球厅,请问有什么事吗?”
“江末在吗?”
“啊,江哥昨天就没来,打电话也没人接,老板发了好大的火,把我拉过来顶两天……”
那女孩还在吐槽些什么,廖子璇一句都没听进去。
从昨天就不见了。
她最在意的只有这句话。
许春天拍拍廖子璇的肩膀,“现在该去找找甄秋雨了,或许只有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昂摇摇头,“我有他电话,打了半天没人接。”
只能再找黑网吧的网管问问了。
——悲寂寥:浩然哥,我又来了。
——浩然正气:女英雄又要出手了?
——悲寂寥:说正事,甄秋雨最近去你们那儿了没?
——浩然正气:甄秋雨?
——悲寂寥:去年中秋被我揪出去的那个。
——浩然正气:他啊,刚走。
——悲寂寥:自己走的?
——浩然正气:没有,他们不是经常几个人一起吗?今天也是那几个人来找的他,说是大哥找他们。
大哥?甄秋雨的大哥。
果然是梁伟!
——悲寂寥:有听到他们要去哪儿吗?
——浩然正气:我上哪儿听去,我也不是顺风耳啊,我的璇姐。
林昂凑了过来,“问问他,这几个人怎么走的。”
——悲寂寥:他们怎么走的?
——浩然正气:听着像是摩托车。你问这个干什么?
——悲寂寥:说了你也不懂。
廖子璇把手机揣起来,看着林昂,只见林昂勾勾嘴角,“怎么了?你也没懂吗?”
“我也是正儿八经的小说作者好吧!日式推理小说也看了不少了……”廖子璇越说越没底气,“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