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打一圈电话试试不就行了。”廖子璇忽而又想到一件关键的事情,她话锋一转,问道,“阿姨留下的东西有钱吗?上次杨洁不是说有存折吗?”
“没有,但我和春天发现了一个新的东西。”
“什么?”
“账本。”
宁悠悠从包里拿出来一个老旧的硬壳笔记本,外表都已经斑驳了,看起来得比他们的年纪还要大。
廖子璇拿起来随手翻了一下,有些惊讶。
“怎么都是谁给了阿姨钱的记录啊?这算什么账本?”
许春天轻叹道,“是啊,阿姨只记了谁给了她多少钱,几块钱都记上了,还有谁送的面和油也都写了,唯独没写自己给了别人多少钱。”
廖子璇一直往后翻着,一整本,笔迹和墨色虽然变化了,但内容从没变过。
直到最后几页,才从记账,变成了类似日记的东西。
林昂指着其中一页,“看这里。”
那是宁母确认癌症晚期的那天,宁母在日记里写道——
怕让悠悠知道,自己偷偷哭了一晚,没想到建军没睡,也在被窝的另一边哭了一晚,我看着他憔悴的样子,突然就不恨了。
我起身,拿起了这个账本,从头开始看,从我读完中专,到现在二十三年了,这个本子,陪了我二十三年。
我记着每个人对我的好,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看完这么多人的名字,我想起了许多往事,忽然觉得这一辈子过得也还挺精彩的。
我想,这个所谓的账本,是我被ʝʂɠ爱过的证明吧。
余下的时间,尽可能偿还这些爱意吧,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时光能被恨意消磨呢?
“我妈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大傻子!”
宁悠悠眼泛泪光,无声地哭着。
廖子璇深吸一口气,眼泪也没忍住落了下来。
这么好的人,更不能让她的好意不被知晓,不能让她唯一的女儿这么痛苦。
有些账,宁母不想算,廖子璇帮她算!
“打电话,现在就打。”
第15章 .她这才信了,自己以为最难搞的小姨,其实最容易攻克。
“先从最简单的入手吧。”
许春天提议道。
“那就先给三姨和三姨夫打电话吧,四姨也可以先打。”廖子璇翻着账本,“所谓遗书,就把这个账本后边的给你四姨看就行了。至于留下的那笔钱钱,就看看账本上你三姨家给了你妈多少钱和东西,折算一下,如果钱不多,我帮你出了。”
“用得着你?”宁悠悠不屑地说,“咱们这些人里,目前就我最有钱,而且,我找你们帮忙,哪有让你们花钱的道理!”
“怪不得你没什么真心朋友呢!”廖子璇反驳道,“朋友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的,有来有往,感情才能长久,知道吗?一味地施舍和帮助只会让人的关系越来越远的。”
宁悠悠眨眨眼,自觉理亏,没再接茬。
一旁许春天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我们子璇是这样看待长久的。”
林昂笑着替廖子璇应了,“是,小学的时候我帮她买了个本子,她第二天给我买了块电子表。”
廖子璇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那什么,这样吧,低于三千块,你自己掏钱,超过三千,我和林昂帮你分担一下。”
宁悠悠像蚊子一样‘嗯’了一声。
见宁悠悠同意,林昂自告奋勇去一边算起了账目,许春天陪着宁悠悠开始打电话。廖子璇则是想到了什么,冲出了房门。
她大喊一声——
“爸!我亲爱的老爸!”
廖辉急匆匆地跑来,橡胶手套上还有不少泡沫,“怎么了?怎么了?磕了还是碰了?”
“不是,我想问下,小程哥跟着去唱歌了,还是在等楼下等你回家啊。”
小程哥是宋文英的专属司机,跟着宋文英快十年了,大家关系也都很好,之前在镇上读书的时候,都是小辉哥每天起早去送她。
“我当什么事呢!”廖辉抬起胳膊,蹭了蹭额头上的虚汗,“楼下等我呢,你妈说她今晚估计要很晚,自己打车回来。”
太好了!
廖子璇讨好地帮廖辉捏了捏肩膀,“那他在楼下等着也是等着,你能让他回家帮我拿点东西吗?”
“对!你提醒我了,你妈还说让我给你把被褥衣服什么的拿过来。那什么,我跟着一起回去拿,他不知道在哪里。”
廖辉摘了手套,放到了一旁的台子上,随后问道,“衣服、你桌上的书、新的被褥,除了你妈叮嘱的,你还有什么要带的?”
“我房间床底下,有个黄色的小行李箱,你帮我拿来。”
“怎么?攒了私房钱?”
“我可不像你!我零花钱比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