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校门口的上学放学才会出现的小吃街，大雪天的，只有几家店开着。
“还好这家鸡蛋灌饼开着门。”
廖子璇正要翻钱包，林昂抢先扔进盒子32块钱，并说道，“一个加辣加鸡柳的，一个正常微辣多放土豆丝，一个正常的。再来三杯豆浆。”
“林昂，你又抢着买单。”
“怕你手冷，下次你再还我。”
许春天弯弯眉眼，听着两个人又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喋喋不休，心里一热。
当然，基本都是廖子璇在说话，他们三个人里，廖子璇话最多。
忽然，许春天笑容僵在脸上，昨天的自己是不是也这么想过呢？但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这样想过了。
虽然不记得，但会有种熟悉感。
许春天强迫自己调动所有的感官去帮着大脑一起回忆，可是关于昨天，关于前天，关于几个月前的东西，她都已经开始模糊。
甚至廖子璇将热乎乎的鸡蛋灌饼塞到许春天手中时，许春天一下子忘了，自己是多放土豆丝的那个，还是正常口味的那个。
原本默契的一切，刻在脑子里的一切，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切，正在慢慢消失，消失在许春天的脑海里。
她不要这样！
一滴泪顺着许春天的眼角滑落，看着一脸热切神情的廖子璇，她犹豫半晌，还是没敢开口问。
廖子璇被几个相熟的同学拉走说话，林昂停步等了几秒，等到许春天脚步跟上，才继续走。
林昂察觉到许春天的异样，问她，“怎么了，春天？”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在想，要是救不了李楠该怎么办，要是我一直都记不起来怎么办……”许春天忽然崩溃，低声啜泣，“可我，昨天好像也想过这个问题，上周也在日记本里记过类似的话。林昂，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可我现在没有这个积累的过程，我没法走更远了，对吗？我只能停在这里了，对吗？”
林昂眼眶一热，还好风大，他的眼泪没有被谁看见。
“别想太多，都会好的，也许今天就有关键的人物出现呢？你别想太多，等我们拯救完世界，等春暖花开，我和子璇就陪你去看海。”
“林昂，我不是神仙，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我知道，我知道。”
……
“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慢啊？”
廖子璇聊完天回头望，发现两个人还在原地。
许春天和林昂都迅速调整好状态，笑着回应她，“来了。”
不管发生什么，许春天和林昂总是不想廖子璇失望。
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事情的廖子璇，回到教室，直奔着今日的“演员”杨洁而去。
“我来给你讲讲戏。”廖子璇口若悬河，“今天周五，咱们弄个小点的事情，快速收尾，大家都着急过周末。”
杨洁十分认真，故事情节和台词密密麻麻记满好几页纸。
宁悠悠在一旁剪着指甲，将下巴在白色貂毛的围脖蹭来蹭去，慵懒地说，“前后左右三个班肯帮忙的人都要用完了，你还要找谁？”
“这才三个班，咱们年级的找完，我去找高三的，或者高一的。”
“怎么？”宁悠悠停下手中的动作，“你还要这样折腾几年？难不成真要这样折腾一辈子？”
廖子璇抿嘴不答。
宁悠悠每句话都直戳廖子璇的肺管子。
“要我说，生病就要看，市里治不好去省里，省里治不好去北京，再不行，你家那么有钱，出国给她看。你这样拙劣的剧本，漏洞百出，你以为许春天看不出破绽吗？你到底还要拉着所有人陪你过家家过多久？”
伶牙俐齿的廖子璇，此时此刻，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林昂打完开水回到教室，就撞见这一幕。他两个跨步挡在廖子璇的身前，低吼道，“宁悠悠，别说了。”
宁悠悠还想说什么，结果看到廖子璇竟然哭起来，没敢再出声。
林昂弯下腰，用指尖拭去廖子璇的眼泪，他颤声道，“子璇，别哭。”
躲在宁悠悠身后的杨洁弱弱地问道，“那什么，我今天还要做丢了生活费，不敢和父母开口的倒霉蛋吗？”
“做，为什么不做！”
廖子璇一千次地动摇自己，又一千次零一次地肯定自己。
“既然都是此路不通，那我干脆一条路走到黑。”
那之后的几天，廖子璇继续熬夜写剧本，找同学演戏，一次又一次，和许春天上演拯救人类的戏码。
宁悠悠和廖子璇吵架是怕廖子璇走火入魔，刀子嘴豆腐心而已，真落到实处，宁悠悠还帮廖子璇想了不少点子，帮她找过不少演员。
廖子璇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