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扶着你先站起来。”雨禾从树丛里找到一根粗一点的棍子递给柳妈,让她拿着当拐棍使,雨禾搀着她的另一只胳膊,主仆二人开始一步一步地往前挪,每向前一步,柳妈都会疼得龇牙咧嘴,但是,她强忍住疼痛,始终没吭一声,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直往下淌,摔断的左腿拖在地上,裤脚上早已沾满了泥土。
雨禾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开始可怜柳妈。好赖她也算是尹世勋的心腹,什么事情都听从他的安排,包括她严密监视雨禾的一举一动,对尹世勋可谓是忠心耿耿的奴才。不料,一旦出了事,尹世勋就像扔掉一件垃圾似的,急不可耐地希望对方立马消失,极具嘲讽地是老天爷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偏偏让这个曾经被她伤害过的人来搭救自己。而这个人此时正在吃力地拖着她往前一步一步地挪步。刚走了一小段路,柳妈就没有力气了,饥饿加上疼痛迫使她寸步难行,她不敢说停下来休息一下,生怕把太太雨禾惹恼了,丢下她自己跑掉,那样的话,可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她只能躺在这里等死了。
“柳妈,你要是坚持不住了,咱们可以休息一会。”雨禾善意地提醒她。
“不累,我还能坚持。”嘴上这么说着,柳妈明显地放慢了步子,她歉意地看着雨禾,气喘吁吁地说,“只是拖累了太太。”
雨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安慰柳妈:“没事,咱们慢慢走,不着急。”柳妈感激地点点头,啥话也没说,心里面却是翻江倒海,一点也步平静。
就这样,挪挪停停,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到正道上。雨禾长出一口气,在这里随时可以看到家里的人,她以为无论是谁看到她们,都会跑过来帮一把的,她就不用那么费劲地拖着柳妈了。然而,谁看见她们,如同看见瘟疫似的,赶紧躲开,根本不听雨禾的喊声。
“玉儿,快过来,搭把手。”好不容易盼到玉儿来找她,雨禾急忙喊她过来。谁知道,玉儿一脸嫌弃地说:“谁让你把她弄回来的,老爷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大发脾气的。我劝你还是不要管她,让管家安排人把她送回去吧。”
“太太......”柳妈紧紧地抓住雨禾的手,悲戚地哀求道。
第四十二章
“你怎么能这样说?谁都有遇上难处的时候,”看到玉儿傲慢的表情,一股怒火涌上来,“别废话,快过来帮忙。”
“她身上太臭了,我才不扶她,你非要管她,那你自己想办法吧。”说完,一溜烟地跑开了。
“太太,是我给您添麻烦了,都怪我这条不争气的腿,”柳妈边说边用手使劲敲打自己的左腿,雨禾连忙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别人可以糟蹋我们,但是,我们自己不能看轻自己,我已经决定要帮你治腿,你自己不要放弃。”柳妈坚定地点了点头,接下来的路变得轻松多了,显得不那么漫长,俩人蹒跚着来到了柳妈的住处。安顿好柳妈,雨禾让厨房的张大嫂帮柳妈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她自己也泡了个热水澡,吃了许多东西,坐着房间里,静静地等着老爷回来,她随时准备着与他大战一场。
傍晚时分,尹世勋才回到家中,听到他进院的声音,雨禾忍不住开始紧张起来,以前和尹世勋也争吵过,但是,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如今因为柳妈,涉及到家中地位的问题,势必会影响尹世勋在家中的威望,一旦挑战他的权利,他一定会非常强硬地来应对这件事。
明明听到他已经进了院,却迟迟不见他进屋,雨禾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好几次想起身去开门,一探究竟,却被她自己生生克制住了,必须等老爷自己进来,只要自己一出门,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嘭”地一声,尹世勋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用手指着雨禾的鼻子,大声地辱骂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谁借给你的胆子?你竟敢擅自带回那个老妈子。”越骂越生气,尹世勋抬手给了雨禾一巴掌,雨禾没有躲避,白皙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掌印,她迎着尹世勋的目光,缓缓地站起身,平静地对尹世勋说:“咱俩离婚吧!”
尹世勋闻言,一时愣在了原地,他没想到雨禾敢和他提出离婚,眼看着雨禾就要走出房门,他想追上去,又碍于面子,他示意站在门口的玉儿赶紧拦住雨禾,玉儿却假装没有看见,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尹世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站住,你想走就能走吗?”尹世勋急了,大声地呵斥雨禾,想吓唬她自己回来,谁知这招对雨禾一点都不好使,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喊声,雨禾头也不回地往外走。顾不上面子的问题,尹世勋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冲到雨禾的前面,伸手拦住了她。雨禾绕过他的胳膊,加快了步子,继续向外走,突然,感觉腰间一紧,她被拦腰抱了起来。雨禾手脚并用,手捶脚踢,都无济于事,她被强行带回了房间,重重地扔到床上,“咔哒”一声,门被反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