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尹世勋这边,中间人转过身来就和洋商人展开拉锯战。洋商人也不傻,始终咬住价格不放,中间人准备采用欲擒故纵法,他站起身,佯装要走。谁知对方不上当,也站起身,准备一起离开。中间人一看,暗自后悔,眼看到嘴的鸭子要飞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要价太恨,反而白白丢失了这次好机会。
“先生们,请留步!”一声悦耳的女声适时响起,紧接着传来一连串流利的洋文,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当然,除尹世勋之外。
毋容置疑,生意很快敲定了下来,双方都非常满意。送走了洋商人,看到一脸沮丧的中间人,尹世勋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尹老板,你这招卸磨杀驴,可真够狠的。”中间人狠狠地瞪了雨禾一眼,恼羞成怒地说,既然大家已经撕破了脸皮,自己也没必要还藏着掖着的,索性说开了,反正,有了这个小妮子,尹世勋也不会再用他了。
“不是我狠,是你太贪。你在我这里吃了多少差价,我都不一一列举了。因为你逼得我没有出路了,我只能出此下策。不过,话说回来,我还要感谢你。毕竟咱们也合作了这些年,如果没有你,我和洋人也做不成生意。这次的佣金,我照付,只是以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不会对别人说起你的事,也不会影响你发财,但是,也希望你好自为之,如果我听到对我不利的谣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完此话,尹世勋站起身,端起茶碗,往地上一泼,带着雨禾,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尹世勋吩咐厨房多炒几个好菜,他今天要喝上几杯。看他一脸兴奋的表情,雨禾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咱们已经抓住他的把柄了,为什么还要给他付佣金。”尹世勋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笑而不语,这可急坏了满脑子问号的雨禾。
“老爷,你快说呀!”雨禾忍不住拽住老爷的袖子,不停地摇晃着。看着她因为着急而涨红的小脸,尹世勋怜爱的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雨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好好好,过来坐下,我慢慢地告诉你。”雨禾乖乖地坐在老爷身边,听他解疑答惑,“老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我们继续对他不依不饶地逼问下去,非要论个对错,让他吐出之前贪的差价,假如是你,你会怎么想?”
“错了就是错了,被人发现了,就该退回来,最起码也要向对方道歉。”雨禾想都没想张口便答。
尹世勋摇了摇头:“那是你单纯的想法,一般人不会这么想。好不容易装进自己的腰包,他们决不会轻而易举地拿出来,拿进去可以,往外掏可就难了,这就是人的贪婪之心。回到刚才的话题,假如那个家伙迫不得已退回佣金,那就标志着咱们与他的梁子结下了。这种人会到处说你的坏话,你不可能跟在他身后逐个去解释一遍,那你还做不做生意了?再说了,你解释了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你。”雨禾想想是这个理。
尹世勋继续说道:“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也帮咱们谈好了这单生意,我真有点担心你接不下来,如果搞砸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会儿你明白了吧?我为什么没有让你一开始戳穿他,而是等他谈得差不多了,你再出现。第一,在他的基础上下调卖价,洋人会觉得你比他靠谱。第二,咱们也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以为咱们听不懂洋文,没有避讳咱们,其实,你全都听见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第三,咱们在明知他有错的情况下,没有去追究他的过错,依旧付给他佣金,还给他保留了颜面,让他以后还可以出来混饭吃。要是真砸了他的饭碗,他一定会跟你拼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何必去招惹一个烂人。咱们手里有他的把柄,谅他也不敢在外面胡说八道,这等于封住了他的口。”
雨禾真没想到生意场上是如此的复杂,环环相扣,走错一步便会满盘皆输。这个中间人如果不是太贪,也不会断了自己的财路。
“好了,别再多想了,生意上的事可以以后慢慢地学。今天你第一次出场,就来了个满堂彩,值得庆贺一番,不过,你可不能翘小尾巴,否则,我照打不误。”尽管尹世勋是笑着说的,雨禾却感觉后背一阵凉意,自此,做事小心谨慎,不敢出半点纰漏。
渐渐的,雨禾在圈子里开始小有名气。有时候,其它行业的也会跑来请她帮忙翻译,当然,需要先征得尹世勋的批准,否则,即使雨禾答应了,尹世勋也不会同意她去。每次出去应酬,尹世勋规定雨禾只能跟在他的身边,不能私自跑开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