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清这话无疑透露着两个信息。
一是往年的每个今天,洛煜北都会单独来见他。
二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表明着他与洛煜北之间是互相信任的。
“我知道你不会,南宫先生不放心我独自出来,便和我一起了。”
听洛煜北说出了他心中所想的答案,唐浩清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跟座冰山似的南宫泽兮,收回目光后又温润笑着继续和洛煜北攀谈。
“暗门的事你是如何解决的?禁卫军说所有暗门都打不开了,那位发了好大的脾气。”
“用石头堵住了。”
洛煜北说的一本正经,却引得唐浩清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倒还真像你会做的事。”
他们一边闲聊,一边往里走。
容璟跟在洛煜北身后一步远的距离,踩着他的影子,始终一言不发。
“煜北,你带骨笛了吗?”唐浩清问。
“带了。”
洛煜北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骨笛,被唐浩清顺势接过。
“好怀念。”
这骨笛是二人第一次进军营,比试射艺时,洛煜北险胜唐浩清,夺得第一。
之后唐浩清不服气,大半夜跑出去射了头狼回来,扔到洛煜北营帐门口。
这件事当时轰动整个军营,都说唐浩清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小年纪居然敢夜闯狼窝,还把狼王给带回来了。
后来为做纪念,唐浩清命人取了狼骨,做成两个一模一样的骨笛,自己留了一个,另一个给了洛煜北。
只可惜,唐浩清的骨笛在战场上弄丢了。
之后每每想起他们刚进军营时的事,唐浩清都要从洛煜北这里把骨笛讨走,把玩一番再送回来。
忆起当年的事,唐浩清的笑更深了些,他正要吹奏一曲,一个小斯抱着研好的朱墨,从拐角处冒冒失失跑出来,与他撞了个正着。
手中的骨笛没拿稳,啪——的一下,落进了朱墨中。
“对不起对不起,奴才不是故意的。”小斯面色一白,连忙跪在地上磕头。
“无碍,快去把骨笛洗干净再送来。”
得了吩咐,小斯连连道是,拿着骨笛跑远了。
小小插曲,三人也没当回事,唐浩清继续领着他们去了暖阁。
暖阁里已经备好了酒菜,唐浩清拍掉身上的雪,邀他们到桌边坐下。
“不知先生要来,所以只准备了我和煜北的餐具,倒是招待不周了。”
桌上的两个碗里已经盛上了酒,另外还有两个杯子是空的。
唐浩清将其中一个玉杯倒上酒,递到容璟面前。
“我和煜北在军中都喜欢用碗饮酒,先生是文人,不嫌弃的话,就用我的杯子吧。”
容璟没接,唐浩清的手就这么僵在空中。
洛煜北的的视线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总觉得他们好像不怎么对付。
他刚拿起碗默默喝了口酒,就见容璟忽然看着他,淡声道:“在下先前跟着家主,也习惯了用碗,之后再用杯,总觉得喝不尽兴,王爷若不嫌弃,可与在下共饮?”
唐浩清:“……”
洛煜北:“?”
一阵沉默过后,洛煜北放下酒碗,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些。
“当然可以。”
在军中,几个弟兄共用一个碗喝酒的事,并不稀奇。
唐浩清的手不自觉握紧玉杯,随后也笑着对洛煜北说:“没想到先生也是不拘小节之人。”
“嗯,先生此前多数待在军营……”
洛煜北正说着,修长如玉的手就从他面前拿走了酒碗,他顺势看去,见容璟就着他刚刚喝过的地方,一口气把碗中的酒喝完了。
“酒是好酒,不过王爷近日操劳过度,已有心悸迹象,魏伯叮嘱切不能饮酒。”
容璟说着,也不管洛煜北是什么反应,看向唐浩清缓缓道:
“所以接下来,还是在下陪唐首领喝吧。”
“你身体怎么了?”唐浩清猛地看向洛煜北,话语中的关切不似作假。
洛煜北张张嘴,看了眼容璟,见对方眉眼间露出可怜神色,只得把到了嘴边的疑惑咽了下去,配合地点点头。
“嗯,就是如先生说的那般。”
“除了心悸呢,可还有其他不适症状?魏伯可查出什么了?”
唐浩清追问,容璟适时出声,不善道:
“那次夜宴,明绪帝给王爷的酒里,除了下有迷药,还有毒,虽不致死,却会沉积在体内,慢慢亏空人的身体。”
他顿了一下,在两双愕然的目光中,继续说:“据在下调查,那杯由容璟喂给王爷的酒,是唐首领准备的?”
容璟这话,是洛煜北没有想到的。
那日在把容璟劈晕送进地牢后,魏伯就来给他诊了脉,彼时他的体内只有少量还未清除的迷药,并未查出有中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