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见师父陷入深思,便收了重黎那絮絮叨叨的影信,后来都是修炼的口诀和法印,日后慢慢再看也来得及。
冲虚意味深长的看着寒露和云隐,突然问道,
“你们几时动身去太白门?”
“过了午斋,未时。” 云隐道,“露露先试试针法,若尚不能医,便早些回来,若是可医,或会晚些。”
冲虚点点头,又转头问寒露,“你这遁甲,可开多少局了?”
“昨日开到了七十二局。” 寒露骄傲的说道。
这段日子冲虚亲自带她修水系设局。首先便给她遁甲修炼定了阶。首阶是九宫八卦阵,也是重黎教她起离火的阵局,这是修道的基本阵局。第二阶是十八活局,传闻张良以此兵法谋略了天下。而第三阶便是这七十二局,这是姜太公的简局,修到此局已是难得。不过她也只是刚能布设,还不善运用,唯仗着这火系的炁和极目的观微,才设的如此顺利。她先要熟了这三阶,灵活运用了,再深入握奇的一千零八十局,免得她魔障。寒露牢牢记得师父的叮嘱,“修遁甲者可是十人九疯,贪执是最要不得的。”
“到此为止刚好,下山多实操历练。” 冲虚点头道。
云隐一愣,“我只道是去看下白兄,师父的意思,当是下山历练一番了。”
“劫缘相接,躲是躲不掉的。”冲虚叹了口气,“你们这次下山,自当小心。”
叶芝帮寒露收拾着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抹起了眼泪,寒露看她哭了,也跟着哭。两人抱着哭了一会,又叮嘱了一阵子,约着好好修炼,等云雪真人许叶芝下山历练时,再一起云游。
送走了叶芝,寒露才去寻了师兄。
云隐见她终于是来了,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如意木梳,“可还喜欢?”
寒露接过那梳子,惊喜道,“师兄何时买的?我竟不知。”
“元日你被狐妖掳走那时我覆射中的。”
寒露翻来覆去看着这流云木梳,面色微红,“师兄可知这梳子是不能随意送的。”
云隐哪知在人间梳子是定情之物,只笑道,“恁多讲究,能有何物是师兄不能送你的。”
寒露早猜到师兄是不知,但心下还是有些失望,瘪着嘴“哦”了一声。
云隐不知露露为何不悦,又道,“我一直留着,就等你生辰给你。”
寒露一惊,“师兄如何知我生辰?”
“ 你元日时见到节气酒令自己说的,” 他学着寒露嘟起嘴巴,故作委屈的样子,“阿爹阿娘甚是潦草,我生于寒露,刚好合了姓氏,便取名了寒露。”
学的惟妙惟肖,把寒露逗笑了,嗔道,“师兄笑我,我才不是那样呢!”
云隐微微笑着,“今日正是寒露。下山奔波,要多辛苦些了。”
寒露把玩着这把梳子,笑着说,“我自小便是四处奔波。以前遇些劫难,只哭着祈求神仙来助,如今自己修了道,身边还跟着个仙,若可以救那些战乱中疾苦的百姓,护住他们微薄的身资,医治他们,倒是可以偿了许多心愿。”
云隐听得微愣,他不入尘世,不染尘埃,哪里曾想过这凡间之人竟会哭着祈求神仙来助。
“以后便是你来行医,我来护你。” 云隐轻声道。
寒露听得心中微动,转而又笑道,“露露自己也要护自己,也要护着师兄。”
云隐笑着,“那可有劳露露了。”
两人说着,一同去了那镜月峰头。一个御风,一个御羽,腾了云端,迎着薄雾清风,向那繁华的京都飞去。
“师兄,修真成功,是不是肉身就不会变化?” 寒露笑着喊道,天高云淡,日光温热,金风扬起了她的衣衫和发丝,她只觉得心情大好。
“修真后基元不会再自陨,还是会长大。不过长大后就不会变了。” 云隐笑答。
“那师兄已经长得够大了,应是不会再变了,” 寒露咯咯笑着,突然又瞪圆了眼睛,“若我太没有天赋,修真成功时是个老太婆怎么办!”
云隐哭笑不得,“露露总有好些怪念头。”
“我若是老了才修得真人,师兄也还是这样子,那我就要叫师兄小云隐了。” 寒露想着好笑,“师兄岂不是像我的儿子!那我们就是云游母子了!”
云隐无奈的摇头道,“ 竟占起我的便宜来了ʝʂɠ。”
寒露神情却愈发认真了,“眼见着我与师兄一般大了。你看那白灼,比白泽大那么多,竟要唤他兄长。我若是到白灼那么大,而师兄还是这般模样,我可叫不出口。”
云隐苦笑不得,“你若是介意,也有这回春术。”
“回春术?”
“这术法亦是基元之术,你修医术,应是不难。只很是费修为。大多仙人倒是反着来,紧着精进法术,倒是会变得年长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