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之见洛翊开始运炁了,这袍一般人解不开,不过这人修为实在是了得,眸色忽然变得哀求,“我一定不说,不要解!”
洛翊试了几下没解开,只觉得这袍还挺难解,反倒起了兴趣。
“放心,你不说,我便不说。一个袍子而已,也没有占你便宜。”
说着运了一股强力,只听得砰的一声,那环玉断了。红袍飘然扬起,他嘴角一扬,收了手中,飞袍落下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嫣之哀怨无助的眼神,只觉得自己好似狠狠的伤害了她一般,不由得局促起来了。
“就是个……袍子,你这不还有衣服……”
忽的他发现了嫣之的异样,在那朗月下,嫣之的脸开始变形,那双耳竟越发变得尖了,长出了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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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和云隐到了龟甲阵一侧,她从怀中取出来一枚䔄草,在那草尖滴入火炁,抬手轻扬,那草随着江风飘起,落到了一处龟甲边侧落下。
那弟子闻了一股异香,一时有些恍惚,一手作法凝神,却愈发的恍惚,接着便撤了那作法阵的式,憋足了一股气让自己清醒起来。马上丁巳日,可不能恍惚了。这一瞬间终于是好用了,神清气爽的又重起了法阵。
“刚才发生了何事?” 有弟子传来了法信,“怎么阵断了?”
这弟子便马上解释恍惚了一事,于是被嗔怪又取笑了一通
寒露和云隐却早已入了阵法深处,等了一会儿,毫无动静,方起身自暗影处往岩壁走去。
“ 䔄草虽有魅惑之用,但对修道之人,此草多是无用的。” 云隐道,“你这又是哪种方子,竟迷惑了那太白门弟子?”
“仙门弟子确实麻烦。但是太白门弟子好服丹药炼体,这弟子服用的丹药,最是受用火炁炼的䔄香。”
“这丹药又各不同,你又如何知得?”
“送午斋时我发现一些弟子床头又放个丹药盒子,便仔细寻着,恰好看见这个弟子在吃这丹药。”寒露道,“便用极目探了一探。”
云隐摇摇头,笑道,“这些弟子哪知会来了个极目,还是个医者。”
说着,两人已到了岩壁之下。这一路很是顺利,想来这弟子们,应是都在备战丁巳日了。
他们也在等着。待过了子时,众仙无暇旁顾,他们便救走绛儿。就是救不出阵,也可以夺了身边,到时候纵使被众仙捉到,这有灵又无辜的凡人被这般残害,看他们再作何说辞。想来正因为众仙是忌惮说辞的,所以绛儿才会被安置在这太白门,且隐蔽了起来。只要夺到了人,撑过几日,也可以找到别的办法取石。寒露记得重黎给她留的影信中有讲过火灵石寄身之事,一定会有法子取石的,到时候把石还了仙门,不就可以了吗。
两人在岩壁不远处暗影处等着。看着那壁上的浓云,夜色黑重,那浓云之中的点点溢出的金炁,倒是明显了些。
“为何灵均仙人会相助于我呢?” 寒露突然问。
此番实在是仙人指路,颇有些顺利了,她有些不解。听闻主修水炁的长留山,向来遗世独立,多为无情道修者,凡尘万物均视为蜉蝣蝼蚁。难道灵均仙人对这凡人竟起了怜悯之心?灵均仙人那句“弃了可惜”又是何意?
云隐想了想,“长留山善布局,若灵均仙人助你,必然是从全局考虑。”
寒露点了点头。也对,对棋手而言,每个棋子都是一般无二的,若是想做活这枚棋子,必然是对全局有利的。
寒露正回想那棋局,忽地一阵地动山摇,山石滚滚而落,林间群鸟嘶鸣,丛中猛兽哀嚎,寒露抬头,只见乌云早已蔽月,厚云重重,又似被巨刃割裂,泛着道道血红的裂痕。
“好浓的魔气!”
寒露看着。那厚云实则魔火之炁。她忽然想到了洛真人那面红耳赤,眼珠子要瞪出来的样子,洛真人所言怕是丝毫没有夸张。
天边泛起一大片火红,是衡阳宗的鹤翼撑开了,火光照亮了整个巫山,瞬间万千妖魔困于四翼之中,嘶吼叫喊着,那四翼自四方围起,聚隆,烧灼。但妖魔实在是太多了,霎时间,又有万千妖魔冲破了那鹤翼,肆虐狂舞着,蹿入了太白门阵地。这时龟甲阵也起阵了,上空霍然金光层层,如片片金盾,叠叠交错,又自器中射出道道金炁刃箭,密密麻麻的面目狰狞的妖魔,被金炁刺穿,顿时灰飞烟灭,顿时空了大半,那些侥幸落入盾上的,也霎时被金盾弹飞,随即烟消云散。
寒露看得心惊胆颤,又望向岩壁,就是此刻了,师兄暗中便可制住那三位真人,而仙门弟子忙于妖魔犯阵,也无暇应援。这样既不暴露云华山,也能救出绛儿。再趁着混乱的间隙,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