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何执坐在摩托车后座时，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夜晚淅淅淋淋的带着几分寒意的小雨，以及他抱住的这个温暖的人，都让何执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安感。
何执已经在细细的钢索上走了好多年，他不怕摔下深渊，他已经在寒冷刺骨的黑夜里待了太久，久到快要忘记温暖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可是温以煊出现了。
他原本也是把对方当成自己人生道路上的一枚棋子，但对方不经意间的一举一动，让他好像第一次没办法狠下心像对待其他人那般对待温以煊。
所以他问温以煊，问的是要不要“结婚”，而不是“联姻”。
温以煊吓得被自己呛到：“咳咳，你说什么？”
虽然他也知道，也许他们两个人未来会联姻，但对方这直接的态度超乎了他的意料，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何执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温温，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温以煊只觉得自己在副驾驶上简直无处可逃：“联姻的事的话，未来也是可以考虑的……”
温以煊不愿意把自己的幸福献祭出去，但如果他自私地选择成全自己的幸福，那他的母亲又该怎么办？
算了，自己的幸福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温以煊这么安慰着自己。
只是当何执真正提起结婚一词后，温以煊内心还是有了前所未有的抗拒，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接受不了和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但当下他也找不出两全之策，于是只能能拖一阵是一阵。
看出了温以煊的退缩之意，何执知道这时自己应该点到为止，可他还是继续说道：“温温，我说的是结婚，不是联姻。”
温以煊懵懵的：“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联姻，是两个家族为了利益的深度绑定；结婚，是两个相爱的人承诺成为要陪伴彼此度过一生的伴侣。”
何执的话让温以煊脸色惨白，他嘴唇微颤：“抱歉，我……”
何执右手食指抵住对方柔软的唇：“嘘，我知道你想说我们现在并不相爱。”
何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温以煊的下唇，“但我们可以试一试，试着爱上对方。我有信心会爱上你，你呢？”
温以煊偏过头，他能说的只有抱歉，“对不起。”
“我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再爱上任何人了。”
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温以煊的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他说完这话便紧紧咬着唇。
叹了口气，何执适当拉开二人的距离，“是因为楚煜修么？”
温以煊眼神闪避，他选择回答何执之前的问题，“我也许可以跟你联姻，但结婚这件事我真的做不到，抱歉。”
“人总要学会放下。”何执语气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哀乐，“难道你还要记着他一辈子吗？”
也许我真的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温以煊垂眸，内心的答案呼之欲出，他却说不出口，只能沉默。
何执做事向来缜密，有关温以煊和楚煜修的事情他也事先做了调查，他原本以为温以煊选择回到柳家就是已经完全放弃了楚煜修，但现在看来，温以煊比他想象中还要拧巴。
“我知道你跟我联姻是柳家所迫，你这么做是为了你的母亲，但既然和谁联姻都是联，你为什么不选择和楚煜修和联姻？他们楚家比我何家要好得多。”
何执眼神依旧温润柔和，但说出的话却带了些尖锐。
“那不可能，”温以煊想都没想就否定了，“我不能再利用他了。”
话音刚落，温以煊就后悔了，自己说这话不就明摆着自己想要利用何执吗？
不敢看何执的脸色，温以煊立马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就算是联姻，我和楚煜修也是不匹配的。他是Alpha，我是Beta，Alpha注定就是要和Omega在一起的。”
“所以这才是你拒绝他的真正理由？”何执也不生气，只是悠悠问道。
见温以煊一脸被戳破心事的模样，何执继续道：“据我所知，楚煜修的腺体之前受过伤，所以作为Alpha的他应该比一般Alpha要脆弱许多。”
何执说着说着就笑了，他笑得温和，温以煊却更加坐立难安。
“原来是这样，因为你爱他，所以你不想利用他。而因为你不爱我，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跟我相互利用，交换利益。”
“……抱歉。”温以煊也只能抱歉。
“不用道歉，就算是利用也无所谓，我本来也利用了你。”何执终于启动了汽车，前照灯开启，车库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不要害怕亏欠，特别是对我。”何执语气平静，“温温，如果你选择和我结……联姻，你可以利用我，怎么样利用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