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修的眼泪轻柔而又沉重地掉落在温以煊也满是泪痕的脸上,他望向这个自己曾以为是对的人,实际上却是个骗子的Beta:“温以煊,你还真是天生的演员,明明是伪装的真心,我却还是像个傻子似的视若珍宝。你知道吗?你的演技已经好到让我分不清,什么是你的伪装——”
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的剧痛让楚煜修甚至无法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他深吸一口气,哑声道:“什么,是你的真心了。”
温以煊顾不得擦去脸上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楚煜修的眼泪,他看着眼前依旧模糊的男人,伸出手,想要抓住最后的温暖。
可到最后他什么也没抓住,楚煜修从床上起身,他无情地给温以煊下达最后宣判:“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是无情的死刑,温以煊听到这话,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果然,贪心的人到最后什么都不配得到。
温以煊像是失去了主人操控的木偶,即使在楚煜修离开房间后,他还是保持着刚刚被扑倒在床的姿势一动不动。
屋外的天气已经开始升温,温以煊熬过了来到月湖镇经历的第一个寒潮。
但他和楚煜修的关系,却甚至没有撑到雪人融化的那一刻。
手机成功开机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温以煊眼神麻木的拿起手机,这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虽然没有备注,但温以煊对这个号码有印象,这是万主管的手机号,而他今天早上才把联系方式删除。
大概他是对自己的突然离职感到不解吧。
温以煊无心再理会这些事,正准备放下手机,却眼尖地发现手机里有一通今天和万主管的通话记录。
时间不长,只有一分多钟,但自己今天明明没有跟万主管打电话。
温以煊顿时冷汗涔涔,明明屋内的暖气很足,他却只感到由心散发的寒冷。
回想起时间线,今天自己把手机落在了茶店的那段时间,万主管打了这个电话,而这通电话也确实被接通。
只不过接通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楚煜修。
所以楚煜修才在自己给王叔送完茶回来之后变得那么奇怪,所以楚煜修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自己有没有事情要告诉他。
可自己干了什么?
温以煊起身,他满脸无助,他想,自己应该是要向楚煜修说清真相的。
可即使说清楚了,就能弥补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了吗?
毕竟从一开始就做错事的人,是他温以煊。
可温以煊却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他站在房间里,脚迈不出一步。
黑夜过去,黎明再次如约而至,温以煊就这样在房间里站了一夜,他看着月亮落下太阳升起,看着院子里的雪人终于完全融化,只留下一地的水渍。
隔壁房间传来开门声,温以煊脚步不稳的也跟着开门,果不其然遇到了准备下楼的楚煜修。
因为一夜没睡,温以煊嘴唇干涩到起皮,眼下也是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乌青。
“修哥,我现在跟你说,还来得及吗?”温以煊声音沙哑又小心翼翼,他祈求眼前的男人能再心软最后一次。
楚煜修眼神扫了扫对方,“苦肉计确实可以让你的表演变得更加真实。”
“但如果你现在还能继续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住在我家,在我的茶店工作,那我只能说,”
楚煜修嗤笑一声,“脸皮厚到极致的人果然能忍辱负重做大事。”
温以煊垂下双眸,喉咙像是被封了水泥。
深爱的人的话总是伤人最深。
楚煜修见对方沉默,似乎也是觉得无趣,转身下了楼。
温以煊回到房间,默默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包括楚煜修送给他的那件白色风衣和墨绿色手帕上都还残留着淡淡的古树茶的味道。
温以煊知道,他是Beta,是平庸到骨子里的Beta,所以他是闻不到信息素的,他能闻到的味道,只有真真切切的古树茶的茶味。
其实自己应该把这些还给楚煜修,但温以煊实在是舍不得,他总觉得,如果自己把这个都还给对方,那他们之间真的连最后的联系都没有了。
收拾好行李箱下楼时,楚煜修已经离开了。
也许是想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吧,温以煊心想。
但体面对他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温以煊拖着行李箱,看了看这短暂的,他想称之为“家”的地方,努力笑了笑,离开了。
回到在李婶那租的房子,即使现在寒潮结束略微升温,但因为暖气片坏了没有暖气,温以煊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温以煊又冷又饿,他放好行李箱,突然觉得嗓子眼好痒,随即开始剧烈的咳嗽,止都止不住。
明明还没止住咳,温以煊却已经在心里嘲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