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后宋屿川出来。
苏陌已经换好衣服，并且将一地的凌乱收拾妥当。
她坐在沙发上，等他。
整个人看起来异常严肃。
宋屿川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苏陌见那人虚开的浴袍领口里隐约有抓痕，不禁别过视线，低眉咳了一声。
宋屿川先开口，“想跟我谈？”
苏陌抬头，尽量不去看那张脸，“昨晚就是个意外，你把我当苏陌，我……”
“你把我当沈温年？”
苏陌骤然转过视线，“我没有。”
宋屿川没生气，昨晚看她动情的模样，根本不是为了沈温年。
而且昨晚他在她耳边俯声很多遍，看清他是谁。
苏陌又低着视线，双手恨不得掐死自己算了，“我……我昨晚……”
她脑子里还有两人昨晚交缠的画面，索性心一狠，直接说：“我昨晚就是玩的太疯了，意外，是个意外。”
宋屿川却扔了手中的毛巾，倾身，“要不要继续一场意外？”
苏陌见他已经起身，直觉他有毛病，整个人立即防御起来，“宋屿川，你不道德！”
宋屿川停住，细品着她这句话。
“你心里有苏陌，却还来招惹我，我看你就是早有预谋！”
“别忘了，是你说我不是任何人替身，但你还是把我当成苏陌，现在，竟然还想来惹火！”
苏陌又羞又恼，宋屿川却是在听到苏陌后面的控诉后，整个人顿了下来。
其实他自己也矛盾极了。
在昨晚她终于肯将自己交给他，口中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字时，他整个人就彻底失控了。就算她曾经有多想离开他，摆脱他，他都只是想要她。
像以往一样，疯狂的，不停的，就是想要。
在那一刻，他想让她做苏陌。那个与他有着共同记忆，交融彼此血液，呼吸过彼此呼吸的苏陌。
可真正等清醒以后，他又舍不得她做回那个为爱颠沛流离，与他决裂的苏陌。
他内心从此前就在拉扯着。
直到他每次在情急或者动情时，都会不自主喊出苏陌，他才知道，他希望的和真正想念的，并不能同时拥有。
他人往后退了一步，坐到沙发上。
看着她说：“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
苏陌更恼了，“你刚刚还在叫苏陌。”
宋屿川犹豫该不该说。
苏陌见他不说话，就当他在默认。
她憋了一会，在两人沉默几秒后，她起身要走。
宋屿川说：“你就这么讨厌当苏陌？”
苏陌顿住，觉得他在说废话。
宋屿川起身拉住她，“好，从今以后，我不再提苏陌，你乖乖待在我身边。”
苏陌不明白这话何意。
“从今天起，我爱的人是苏离。这句话，够不够清楚。”
苏陌见他格外认真，试图抽掉被他握住的手腕，“宋屿川，别玩了，你跟苏陌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忘不掉的。”
宋屿川抓的很紧：“你可以监督我。”
苏陌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觉，只是想逃。
可宋屿川偏偏不让。
她一颗心跳的乱七八糟，脑子里一会现出Dani，一会现出两人昨晚的画面，她整个人都在混乱着。
可她在情事上又是格外传统的人，既然跟了宋屿川，那便再也不能去招惹Dani。
宋屿川看她眉心紧锁，似是在纠结。他将人搂进怀里抱紧，像昨晚动情时那样，俯身在她耳际。
他低沉着声音，“苏离，我说认真的，只要你愿意…从今天起我再也不提苏陌……”
“可她在你心里，你真能忘得掉？”
一如Dani在她心里一样。
最想要的那个人，越是遗憾，越忘不掉。
宋屿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无声抱紧她片刻后，才缓缓回复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苏陌就这样跟宋屿川一起踏上了长山之车。
一路上她坐立难安，始终不敢去看宋屿川。
而宋屿川则在上车握住她的手之后，便没松开过。
下车后苏陌被宋屿川牵着，找到李洵和顾晚所在的酒店后，宋屿川便带她进去开房。
这次他直接要的一间房。
苏陌跟他进电梯时，才说了一路上的第一句话，“宋屿川，你真能做到吗？”
宋屿川以为她只是在意自己莽撞失身，没想到她真正在意的，竟然是自己忘不忘得掉苏陌。
他怎么能忘掉呢？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他也不愿意忘。
可他不敢，也不能贸然说出真相。
如果她知道自己就是苏陌，在经历了丧亲丧子之痛后，她也许还会选择再次与他决裂，继续远离他。
无论决裂还是远离，都是他无法再次承受的。
以前苏陌所受的，他已经承受了一次，无论如何，他不能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