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丽!”丁景天打断了她,眼睛里闪着狞恶暴躁的光,两腮颤动着,“不放她们,你怎么安全回来?这个事情说到底还是要怪你自己,为什么不听张云朗的话?说了不能分开不能分开,你偏不信!你以为是在仰光吗?现在香游城估计警方也了解了,现在你说怎么办?”
“对不起,阿爸,都怪我,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可是现在怎么办?”丁丽眼眶微红,眉头紧皱,气息急促,胸膛上下起伏,显得有些害怕。
盛温忍不住出声:“老板,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这次能够平安归来,实属不易。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陆文化没有出声,此刻他还不知道丁景天真正的想法,保全自己是最重要的。
张云朗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平静地望向这边。刚才出乎他的意料,所以情急之中才会出声。他看到丁丽用那双溢满泪水的眼睛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要不是因为缅甸驻华大使ʝʂɠ馆及时发出交涉函,你觉得你能回来吗?” 他冷笑一声,眼里风暴愈加浓厚。
丁景天是只老狐狸,所以他也会像狐狸一样思考:“现在这个问题报道出来,他看到了一定会很生气,如果警方深挖,可能会摧毁我们在国内的教会。对于新花朵们的到来以及我们的事业的确有很大的打击。这样吧,我联系一下他,你也主动过去和他承认个错误。看他怎么处理吧!”
丁丽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他的父亲,摇摇头:“阿爸,你怎么能?万一他要我死,你也让你的女儿去死吗?”
这话一下子触及到了丁景天的逆鳞,他大怒,直接掐住了丁丽的脖子:“你可不要忘记,他是你爸爸的指路人。如果他要我们一条命,要么是你给他,要么是我给他。”
丁丽被掐的喘不过去,余光中瞥见了父亲阴狠的神色。她不明白,父亲什么事情都可以以她为主,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他如此地偏向那个男人。
或许是她早该明白,只是她还不愿相信吧!
女儿总是对父亲抱有亲情的幻想,尤其是她母亲早亡。可是她却亲眼看见了那些她想不明白也不愿意深想的、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和父亲一起见他,他看到在果利集团说一不二的父亲跪在那个男人的脚下,亲吻着他的鞋子。
她看到那个男人指点着集团的发展,集团百分之七十的利润父亲尽数贡献给那个男人。
她看到男人把源源不断的年轻女人送进香游城,她不知道这些女人来自哪里?但她知道这些女人没用了会去向哪里。
尽管她也残忍狠毒,可是她有时候看着她们,她也在想自己的结局。
父亲无数次和她说那个男人拯救了他,可是……可是我才是你的女儿,我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老板,够了。”盛温忍不住上前,拉住丁景天的手,“小姐要喘不过气了。”
丁景天这才放下了他掐住女儿脖子的手,丁丽头发凌乱,摔倒在地,止不住的咳嗽。
他回想起了他见到袁吉的那个时候。
在十五年前,彭家声在缅甸政府和白所成的联手之下离开了果敢,魏超仁便与彭家声断绝了联系,开始在果敢与其他实力派争夺地盘。当时的果敢同盟军,一部分随着彭家声离去,另一部分则被编入缅甸边防军。而魏超仁独掌整个边防营,是果敢唯一掌握正规军力量的当地人。丁景天则是他在边防营的部下。
“老丁,你走快一点。”前面的士兵向他招手,他不理会,刚结束一场近距离的射杀,他精疲力尽,走在队伍后面。
他们扛着枪走到了一座教堂门口。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身着黑色牧袍,身边围绕着一群阿姨,阿姨们叽叽喳喳地在和他说着话,还有人在喊着阿弥陀佛,求求老天爷保佑。可是这不是基督教吗?丁景天有些疑惑和不理解,所以他停住了脚步。
面对很浮躁的老人,他静静地倾听着,没有流露出一丝不耐地表情。
丁景天浮躁的心一下子被他抹平了,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轻的男人,此刻男人也抬头看向了他。男人有一双深邃洞悉一切的眼睛。
后来,他每次杀人,他的手还是抖着,他无法忘记人死亡之前的眼睛,他看到生命从他眼前消失,所以他经常会来找这个男人做礼拜。
他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信仰什么?面对信仰佛教的叔叔阿姨,他表现得彬彬有礼。面对基督教徒们,他也能和他们诉说上帝的教义。丁景天当时只觉得他博学宽容,能够抚平他的心。
后来他知道他叫袁吉。
袁吉告诉他:在所有的生物中。人类是唯一会对同类进行大屠杀的生物。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人性就是残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