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即这才仔细的解释。
当年苏家出事,正是八月十五的日子。当时家中老小具是合乘一船赏月,也是因此他们带的人手不足。
被那些人摸上船来,当时倾酒虽然年幼,却是个性格极为刚烈的,挣扎之间咬下了其中一人一节手掌上的肉。
后来倾酒到京城之后,便入了水豫宸手下,水豫宸在京城之中有不少的产业。倾酒因有之前经营的经验,便被水豫宸做主经营一家胭脂铺子。
不承想,竟是在此遇到了对方。
“我妹妹一眼便认出了那个伤口,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就如同我每日只要闭上眼睛,爹爹浑身是血,用身躯遮挡我们的那一幕,便会在眼前闪现。”画舫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的脸庞冰冷得可怕。
那是他多年的噩梦,多年以来每每午夜之时,他便仿佛回到当日,那是他们兄妹永远的心结。
“你的意思是太子乃是残害苏家满门的凶手?”听到这儿水豫宸有什么听不明白的,他双眉紧皱,这并非没有可能。
当年苏家出事,得到利益最大的可不就是太子一系。太子的舅舅,甄皇贵妃的哥哥得到了苏家残留的一切。
若是从这点来看,太子或者说江南甄家,的确是有很大的嫌疑。
黛玉在一旁点点头,此事如今确实有些艰难,恐怕要和水豫宸好好商量一番。
她转头看向水豫宸,却见对方也正看着她,两人目光一对,心思瞬间明了。
黛玉先吩咐画舫回去等候,他们会想办法先和倾酒联系上,然后再说其他。
看着对方感恩戴德地离去,黛玉无奈叹息:“你说这叫什么事,如今弄成这个样子,苏家可只剩下他们兄妹了。”
水豫宸同样表情阴沉,他未曾想到自己舅舅的书童,竟有着这样的身份。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舅舅,是真的一无所知吗?还是说这一切早在舅舅的预料之中,舅舅早就知道黛玉回去见他,也早就知道画舫会忍不住向黛玉恳求。
可是既然如此,为何舅舅自己不来?一时间他有些心乱如麻,脸色几经变换,额角也渗出豆大的汗珠。
黛玉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肌肤传来温润如玉的感觉,让水豫宸瞬间回过神,他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只雪白如玉的柔荑。
黛玉无奈地叹息,带着几分安抚地拍了拍水豫宸:“别胡思乱想,这件事情想来舅舅并不知道。舅舅可以揣摩诱导很多人的内心,但那些人中绝对不包括你。”
她相信对于大舅舅来说,水豫宸是最重要的。她也相信梓睿是对方在这世上,仅存的一丝牵绊,唯二的生存意义。
“梓睿,若是来日,你有幸站得高位,一定切记,高处不胜寒,古已有之。
你接触太多,尔虞我诈,因此心思缜密不知多少,可有些时候人简单一些才好。”
黛玉并不想水豫宸如此伤神,在她眼中对方就应该快快乐乐的。
怀疑是这世间最锋利的双刃剑,没有之一。
一旦怀疑开始蔓延,那么世界也就惨了。
听到黛玉说这个水豫宸一愣,低头看着自家青梅带着担忧的眼神,当看到那么担忧的刹那,水豫宸的头轰地一下。
最近所有的一切,在他脑海中快速的划过,此时水豫宸只觉得脸颊燥热,他嗫嚅的说道:“多谢玉儿你。”
水豫宸心中清楚,最近他的心态有问题。也许是下定决心后的转变诱惑,也许是对于改变的恐惧。
现在的他比之前几个月行事偏激了不少,甚至对于周围之人都有些不信任。
若非心上人,此时点醒自己,恐怕自己指不定会如何。
水豫宸的脑海中,忽然划过当日里自己父皇所言:“浑小子,也不知你哪辈子修的福气,竟是得了玉儿这个乖巧明事理的,好妻兴三代。”
那时他只以为自己的父皇,是指他和黛玉情意相通,如今才知对方说的根本就是另外一件事情。
有的时候急躁也好,偏差也罢,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无人将你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
若非此地不合适,水豫宸甚至想要触摸自己心上人的手指。
“?”黛玉有些不解,眼前这人子怎的又在发呆,她却不知出了何事。
水豫宸回过神脸颊燥热,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这件事倒是我粗心了,如今人在太子身边,想要要回来,可没那么容易。”
对于倾酒的行径,水豫宸只有一个想法,太冲动。
不管是怎样的原因,这样子直接冲过去都会出事。
“先和倾酒脑取得联系,一切再从长计议,毕竟能被太子带入东宫,显然太子对她应当有几分重视,短时间内保她性命,应该还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