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勾勾唇角,眼中有些得意之色。
本来依着王善保家的想法,是让自己的外孙女走之前,赵姨娘的老路,可惜那丫头不争气。
想起私定终身的外孙女,王善保家的便觉得脑袋嗡嗡直响,她一直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事儿。
然而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由着她们胡来,老爷太太真的怒起来可是要命的。
邢夫人瞧了眼,神色不定的王善保家的,心头掠过一丝疑云。
这王善保家的,最近为何总是提及她外孙女?司棋可是大丫鬟,月例银子不少赏赐更多,若是嫁了出去,这银子可就拿不到手。
往常,但凡有这样的巧宗,多少人打破了脑袋也要挤进去,偏王善保家的这些日子,三番两次提起竟有些急不可耐……
邢夫人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对方,口中疑惑道:
“你怎么三天两头地提她,可是二丫头那儿出了什么事?
还是……你那外孙女可是心急了?难不成……我可告诉你,二丫头不管怎么样都是荣国府的小姐,她的贴身大丫鬟绝不能出事。”
邢夫人原本还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儿。不承想,此时忽见的王善保家得这样,她想起之前对方突然求着自己,说想将外孙女放出去自己婚配。
心头越发觉得不对起来,邢夫人脸色变化,渐渐的铁青色,她重重一拍桌子,冷声道:
“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若是有半点隐瞒,别怪我,几辈子的情面都不讲了,立刻全家发卖出去。”
邢夫人虽不管家,可是却管着自己的院子,将军府中她可是说一不二的。
别说直接发卖给王善保家,便是再多上几家人也无所谓。
王善保家的,本来就在心虚,这会儿听了这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不敢再隐瞒,只得支支吾吾地将事情说出来。
邢夫人本来是想要诈一诈对方,可未曾想到,最后被吓到的人竟是自己。
贾赦有个通房丫头,名字叫秋桐,这丫头本来就是家生子,和王善保家的亲家有几分瓜葛。
王善保家的之所以这么着急求邢夫人,那也是因为,她从秋桐那儿听来了不得了的消息。
“听说咱们大老爷,要把二姑娘许配出去。如今已经选定了两户人家,只是看最后两边谁更合适罢了。”王善保家的颤巍巍的说道,这件事情是她从秋桐那听到的,那是贾赦喝醉酒后跟秋桐所言。
第一家姓孙,名唤孙绍祖,以前上赶着拜门第,算是有了一二分的瓜葛。
如今二十几岁便已经是个五品官儿了,最近更是想要上下打点,更高一步。唯一可惜的便是是个武官,因此,这才被拖累了好几年。
至于第二家,这家可厉害了。如今虽是白丁,可却有着天大的靠山,正是出自乌家。
提起这乌家,最出名的大概就是大皇子妃了,如今,这要求娶迎春的正是大皇子妃的庶弟。
提起大皇子妃,邢夫人眉头一皱当下了摇头说道:“孙家还罢了,这乌家断不可作亲。”
大皇子妃出自镇海侯乌家,这家实在是乌烟瘴气,镇海侯是个留恋多情的,因此嫡庶不分,这几年在京城中都成了一景。
“那镇海侯乌家,四五房相互倾轧,镇海候夫人当年死的不明不白,京城多少人家都知道。
这女子成婚如同第二次投胎,若是真的嫁到她家去,岂不是落进火坑,入了虎狼之地。”
邢夫人虽对迎春没什么感情,素日里也厌烦她太过木讷,可到底也要叫她一声太太,因此一听到镇海侯家,便直接说这亲不成。
倒是孙家上有几分考虑的余地。
然而未曾想,她不过是命下面人悄悄的打听下,却得到了吓死人的消息。
邢夫人手中捏着王善保家两个儿子的回报,整个身体都在打着哆嗦,她看看信纸,又盯着王善保家的问道:
“这是真的?不是在骗我!”
王善保家的自认这会儿确实惹了大祸,当下里蔫头耷脑地点点头。
“奴婢让奴婢的儿子去的,就为了怕出问题,特地让两个儿子都换了衣服,又去访了左右邻居,还有孙家的门房和后边负责倒金汁的。”
为了自家外孙女,王善保家的这一次,可是拼了出去了。不但将两个儿子全放了出去不说,还有掏出私房上下打点。
未曾想到这结果,不只是差强人意,简直是晴天霹雳。
“这……万不可。这孙家比乌家还吓人。
这亲是做不得,若是……若是真的做了这亲,我在京中哪还有名声可言?便是脊梁骨也得被戳烂了。”
邢夫人这会儿手上直哆嗦,额头冒冷汗,就算是填房,也不能这样糟践庶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