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凭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庆国公府与戚国公府不远,只隔着两条街。
马车上气氛沉寂,能听得见外面小摊贩的吆喝声。
马车拐过街角,谢蕴主动道:“是我将郡主踹下去的。”
永嘉公主抬眼瞧来,有些诧异,也疑惑,却是问:“怎的与我说了?”
“不想骗您。”谢蕴实话实说。
稍顿,她又道:“郡主方才与我说,她心悦二爷,要嫁给二爷为妻,母亲可知晓?”
莫名的,谢蕴突然想知晓,上世永嘉公主可知戚钰与梁青瑶郎情妾意?
永嘉公主因她前一句震惊,又因后一句犹疑,面色复杂道:“她的心思,我先前瞧出几分来。”
谢蕴心口咚的一声,有什么落了回去。
那些粉饰太平一般的侥幸,瞬间溃不成军。
忽的,马车停下,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
“禀殿下,二娘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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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钰回府,已近夜半,小厮禀告道:“殿下让您去一趟云七堂。”
戚钰打着哈欠摆手,“太晚了,明日再说吧。”
明日复明日,一连几日,永嘉公主都没见着他。
直至上元灯节,戚钰午后回府,早将永嘉公主寻他之事抛诸脑后,兴冲冲的跑来主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问:“有饭吗?好饿呀。”
帘子掀起,屋里几双眼睛都瞧了过来。
戚钰脚步蓦然顿住,掀帘子的手都未放下,唇半张着,目光怔然的瞧瞧谢蕴,又看看她对面的男子。
未及弱冠,端方君子。
他身上的书卷气与谢蕴如出一辙,清隽温润。
肩宽腰直,但姿态松弛,瞧得出他与谢蕴很是熟稔。
“二爷回来了。”谢蕴起身道。
戚钰呆呆的‘啊’了声,放下帘子,抬脚进来,有些手脚无措的站在那儿,眼瞧着那男子随着谢蕴站了起来。
谢蕴:“这是我兄长,姓王,单名观。”
兄长?
怎的不姓谢?
戚钰脑子惶惶,拱手见礼,“在下戚钰,阿蕴的夫君,见过兄长,方才失礼了。”
“无妨。”王观回之以礼。
这人赏心悦目,便连行礼都瞧着比旁人多几分风度。
戚钰有点酸。
谢蕴喊问月去再添一副碗筷来。
三人坐下,气氛却不如方才自在,莫名僵滞。
食不言,用过饭,丫鬟将残羹剩菜收拾下去。
叙话几句,王观从袖袋里拿出一只青玉镯给谢蕴,“新岁贺礼。”
谢蕴眸光微怔,没伸手接,想说什么,余光扫过一旁的戚钰,只摇摇头,“此物贵重,我不能受。”
王观轻轻笑了,将手中玉镯放在书案上,“既是送了你,便是你的,无意拘束你什么。”
戚钰心不在焉的吃着茶,听他们说话,对王观后面那句不甚明白。
这镯子,可有旁的意思?
王观说罢,抬手在谢蕴头上轻拍了下,“时辰不早,我便先回府了,待收拾好,再邀你与二爷来吃酒。”
他说着,看了眼戚钰。
戚钰视线落在他那只手上,眼睛眨了眨。
动作随意,透着亲昵。
又不由得想,将程二的胆子都给自己,自己也不敢那样拍谢蕴。
愣神时,谢蕴已穿好披风,似是要亲自送他出去。
戚钰刚站起身,那两人已然掀帘出去,丝毫不在意他是否一道相送。
只听得那细语温声。
“早先叔父来信,知你今年春闱,前些天我已让人去你那宅子洒扫过了,东西也备了些,若是人手不够,去我宅子里调用便是。”
王观低低笑了声,眼底颜色重,面上却显欣慰,“何时要你操心这些了?你好好的,赶明儿我也好给祖父与叔父去封信。”
……
声音远去,戚钰站在屋里好片刻,脑袋一扭,看见了书案上那只青玉镯。
他自小在金银玉器里长大,自是瞧得出那是好东西,成色极漂亮。
谢蕴腕子细且白,若是戴上……
帘子被掀起,一束光线落进来,屋子半边被照得亮堂,戚钰似是觉刺眼一般侧了侧脸。
谢蕴没想他还在,微怔,抬脚进来,“二爷去忙吧。”
这话在明晃晃的赶客。
戚钰前些日子赖在这里时,听过不少,却能厚着脸皮不动分毫,现再听,却觉有些不一样。
“那位……王兄,你们相交甚好?”戚钰咕哝问。
“世家兄长,意趣相投。”谢蕴淡声道。
说罢,走过来,将书案上那只青玉镯拿起,想转身进内室放好。
手臂忽的被握住。
他的手掌大,轻易将她手腕圈住,隐隐带着些力道,那温热透过衣袖沾染到了她肌肤上。
谢蕴脚下一滞,少顷,抬眼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