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公主翻身朝他这边,瞪他道:“你日日都回家,他怎的就十天半月的才回一次?”
戚国公替她扯了扯被子盖好, “再过一月,便是京郊大营十三卫与殿前近卫军比试的日子, 这段时日都忙着操练, 他哪有功夫回家?”
戚国公说着, 幸灾乐祸道:“这小子, 也要脸面, 他率的十三卫年年垫底, 今年也憋着劲儿想一雪前耻呢。”
永嘉公主给他一记白眼, 又气不过, 在他胳膊上掐了下,气道:“你是他老子, 原也没指望你能对他多些照顾,但你怎能将最差的给戚钰, 怎么,他不是你亲儿子?”
戚国公一把握住长公主娇嫩的手,将人搂紧,毫不意外,腿上被踹了两脚,他也不恼,笑着解释道:“正因是亲儿子,才会将十三卫给他。最差也不过是垫底,众人皆知,那是官家提拔他,受了皇恩,才有了这指挥使一职,便是奚落,也不会拿到明面儿上来,那是打官家的脸,可若是出了成绩,那便是戚钰的能耐了,指挥使一职他才能坐得稳。”
永嘉公主侧眼瞅他,“你自个儿想到的?”
戚国公:“……大郎说的。”
“……”
永嘉公主轻哼一声,心里爽快了。
就说他怎的突然聪慧了。
一个被窝里睡了多少年了,谁不知道谁啊。
永嘉公主心满意足:“睡觉。”
翌日。
戚国公刚到卫所,便让人将戚钰唤了来。
小兔崽子身上穿着件薄中衣,瞧着汗打湿了,显出几分壮硕来。
他阔步进来,一屁股坐下,满脸不耐道:“喊我干啥?”
屋里没外人,戚钰连声爹也不喊,半点儿规矩都不讲。
不过,戚国公也无心与他计较那些,他本也是粗人一个,只这些年被永嘉公主调.教许多,想起早上被窝里被迷迷糊糊叮嘱的话,直接问:“你娘听人说,前些日子阿蕴进宫见了官家,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啊。”戚钰回得坦然又理所应当,“我这段时日可是乖着呢,半夜都没跑出去的。”
爬人家墙还这般理直气壮,戚国公瞪他一眼,道:“你今儿回家一趟,你娘想你了,你……顺便去问问。”
戚钰嘁了声,“问什么啊,她若是愿意说,我不问她都会告诉我,她若不愿意说,我便是问了,她就能说吗?”
戚国公被他噎了一句,还未多说什么。
戚钰便站了起来,“就这事儿?那我走了。”
说罢,也不等他爹开口,揣了桌案上的一串葡萄扬长而去。
刚晨练罢,一个个浑身臭汗,戚钰揪着葡萄,一口一颗,晃过去,一个个眼巴巴的瞅着他。
嘴里的葡萄突然咽不下去了,他啧了声,递出去,“一人揪两颗来。”
这些时日,一群人混熟了,此刻也不客气,嬉笑着蜂拥而上。
“慢点儿……”
戚钰被挤得话音未落,手中便只剩一根青藤了。
他咬牙骂,“狗啊,没吃过?”
一群人笑嘻嘻散开,“真甜!”
别看小将军在老爹跟前拒绝得义正词严,下午操练结束,将事情交代给长随,便一人一马出了卫所,比他老爹走得还早。
戚钰算得好,这个时辰回去,还能赶上跟谢蕴吃晚饭。
驾马入了糖水巷,门房瞧见他,眼神稍愣。
“怎么,见我倒像是见了鬼了。”戚钰边说,边翻身下马。
门房将人迎进来,低声禀报道:“爷,今日午后,我家姑娘被皇后娘娘宣进宫了,还没回来呢。”
戚钰眉眼稍显诧异,“入宫了?”
门房点点头,忧心道:“申时来人的,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听雪姑娘刚才出门去寻王观王大人了。”
戚钰嗤了声,“寻他有何用?”
说罢,门也没进,直接又翻身上马,刚行至巷口,便迎面遇见了谢蕴的马车。
“谢蕴?”戚钰勒马停下,喊了声。
“停车。”一道声音自马车内传出。
紧接着,车帘被掀起,问月先跳了下来,转身欲要去扶她家姑娘,却是被某人抢了先。
戚钰下了马,也没让车夫去放脚凳,单手勾着腰将人从车辕抱下来。
到底是顾忌在外面,甫一站稳,谢蕴便将他的手推开了,问:“可要一起用饭?”
戚钰‘嗯’了声,与她一同往宅子里去。
回了后院,院子里的丫鬟各自去做事了,两人进了屋子,戚钰熟门熟路的将烛火点了,这才问:“皇后宣你入宫?”
谢蕴站在旁边将帕子打湿,擦了擦脸,又净了手,淡声道:“见着的是官家。”
戚钰一颗心倏地吊起,双眸紧盯着她。
谢蕴将湿帕子搭在架子上,这才朝他走过来,刚一靠近,就被搂进了怀里,坐在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