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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各铺子的掌柜将近两年的账簿都拿了来,就连庄子上知道谢蕴回来,都特意送来两筐水灵灵的瓜果蔬菜。
谢蕴也当真是忙,白日里给那群长大不少的小孩儿授课,晚上挑灯算账。
外面梆子响过两更后,谢蕴掩唇打了个哈欠。
忽的,只觉门外窗户前闪过道黑影。
神色霎时一紧,整个人都清醒了。
还未等她起身查看,门被叩了两声。
“谁?”谢蕴低声。
外面没有人应,便是连叩门声都没了。
谢蕴深吸口气,起身,拿了桌案上的镇纸,放轻步子朝那边走。
玉石镇纸有些沉手滑凉,谢蕴屏着呼吸,轻轻握住门闩,拉开门的瞬间,将手中镇纸砸了出去。
“欸!”一声凄惨尖叫。
谢蕴:“……”
烛火摇曳,戚钰捂着脑袋凄凄惨惨戚戚。
谢蕴看了眼自己的玉石镇纸,松了口气。
戚钰瞧见她那神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不心疼我便罢了,竟是还心疼你那镇纸?!”
谢蕴斜他一眼,将翻出来的跌打药酒给他,“活该,深更半夜装神弄鬼,不砸你砸谁?”
“方才吓着了?”戚钰眉眼漾出几分得意,也学她的模样,“活该,深更半夜不睡觉,不吓你吓谁?”
闻言,谢蕴冷笑一声,“睡了做甚?方便你夜闯我闺房行龌龊之事?”
戚钰顿时笑了,揉着脑袋上被砸出来的肿包,身子往前一探,一双眼睛似是要望入她心里,拖着调子道:“是啊,将你衣裳扒了,手脚捆住,翻过来这样~覆过去那样~”
谢蕴脸腾的红了。
当真是比不得他的脸皮!
瞪他一眼,谢蕴起身坐到书案后,用密密麻麻的账簿洗涤她被他弄脏的灵魂。
戚钰手上动作不停,却是靠在软榻上,好整以暇的瞧她。
灯下看美人儿,别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这美人儿对他视若无睹,爱答不理,惹人心痒。
半晌后,戚钰不满的嚷嚷:“我都想你了,你怎的不见多瞧我两眼?”
谢蕴眉心一跳,抬起眼低声斥道:“低声些,半夜私会,你很光彩吗?”
戚钰不屑,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几分幽怨,“谁家私会如你我这般,不黏黏腻腻的抱在一起亲热,反倒是隔着的距离堪比女郎织女的那道银河。”
“……别吹牛,牛郎织女隔着银河可是瞧不见彼此的。”谢蕴拨着算盘珠子,头也不抬的道。
戚钰理直气壮道:“虽是夸张了些,但你读的那些诗词不也这般?还没我懂,日后别读诗词了,读我吧!”
谢蕴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索性闭嘴不言。
谁知那人没等到她开口辩驳,竟是模样认真问——
“嘴巴不用来说话,可是想让我亲你?”
“!”
谢蕴一张脸涨红,忍无可忍:“戚!钰!”
戚钰欢喜:“我来啦。”
谢蕴瞪着眼睛还未动,便见他两步跑了过来。
劲瘦小腿挨了一脚,唇舌却是得寸进尺。
第70章 你好可爱
一室暧昧起, 呼吸乱了分寸。
谢蕴唇殷红,垂着的视线少许迷离,抓着他衣襟的手推推他, 声音轻软:“夜深了, 你该回家了。”
戚钰将她从桌案上抱下来,在那软腰上轻拍了下, “你自去睡你的, 无需操心我。”
确实也不需谢蕴操心,这人浑然天成的厚颜, 径自从箱笼里拿了一床锦被出来, 吹了外间的烛火,蹬掉鞋子,往那张挨着西窗的软榻上一躺,睡了。
睡了?!
谢蕴瞧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 简直叹为观止。
也就是他。
换作旁人,便是耍无赖, 也得和衣而眠, 哪里有被子盖?
谢蕴放轻脚步, 入了内室, 放下帐子也躺进了被窝里。
到底是困倦的紧, 没多久, 便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醒来时, 是被听雪喊醒的。
绕过屏风往外间瞧去,软榻上一如往常, 哪里有半分昨夜留宿的痕迹?
“姑娘得快些了,一会儿授课怕是晚了。”问月催促道。
谢蕴‘嗯’了声, 接过热帕子擦脸。
戚钰天不亮便走了,赶着回去与士兵晨练。
内室的人睡得正香,被人偷亲了都未曾察觉。
到底是夏日里,出城时,天已经蒙蒙亮,戚钰跑去买了两个肉包子,坐在马背上啃,便驾着马去排队出城。
一个包子吃完,刚咽下,就听身后略显迟疑的一声。
“戚钰?”
被喊的人咬着包子扭头,隔着背着包袱的百姓,瞧见了他爹。
戚钰:“……你怎走得这般慢?我还给你买了个包子呢。”
他慢吞吞的说着,将肉包子用油纸重新包好,隔空扔给了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