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问月进来,带着丫鬟将碗盏撤下,重新奉茶后退下。
近日天暖许多,门未关,门前洒落一片月色。
戚钰忽的起了兴致,道:“去园子里逛逛?”
谢蕴没提上午逛过之事,随之起身。
府中下人本就寥寥无几,一路行来也未撞见什么人。
戚钰握着她的手,在掌心把玩。
姑娘家的手,总归是软了些,小小的一只,他轻易便能将其包在掌心。
谢蕴由着他揉捏,缓缓问:“和亲公主是谁?”
官家膝下的公主只有两位,最小的福安公主也于两年前出嫁,宗室中,以她上世所记之事,也无适龄之人,除了与庆国公府张寅退亲的梁青瑶。
闻言,戚钰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圣旨上说,是德容公主,就……梁青瑶。”
谢蕴张了张唇,恍然的‘嗯’了声。
戚钰啧了声,道:“我都不知她如何想的,虽是她如今的郎君身子弱了些,但文采皆备,皇后也算是为她挑了个不错的郎君,比先前那个张寅好上太多,即便她身无品阶封号,无食邑,但也是王府唯一的主子,何必去贪这个公主名号……”
谢蕴浑身一怔,不可置信,“她、她成亲了?”
戚钰被她问得也是一愣,而后点头道:“我也是今日下午才知道,我爹来信中说的,只让我别管这事。”
他说着,伸手捏捏谢蕴的脸,“怎的这般惊讶?她年纪到了,自然也会出嫁。”
戚钰说着,话音稍顿,‘哦’了声,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你将我想得多好?会觉得旁人贪恋得念念不忘?”
谢蕴斜他一眼,凉飕飕道:“我将你想作混账。”
戚钰低低笑了声,睚眦必报的问:“那被混账亲的你是什么?”
他问着,一手扣住她的后颈,浅尝辄止的亲了下那樱唇。
“嗯?”戚钰得寸进尺,逼她开口。
“你将我当什么?”谢蕴仰头看他,神色不觉带了几分认真。
目光适应黑夜,那双眸子里小小的影子轮廓也隐隐可见。
戚钰笑着弯腰,与她平视,一字一句,用气音回:“我当你是祖宗。”
这个回答,谢蕴始料未及,眼中诧异刚冒出头,唇便被含住□□吸吮。
她是紧张的,幕天席地。
戚钰喉间溢出两声笑,却是亲得更深,更重。
园中寂静,便是连风都轻了,唾液水渍声在黑夜中听得很是清晰。
他故意的。
舌尖缠着她的在抖,笑话她的紧张窘迫。
谢蕴不与他计较,半晌后,唇舌被松开,她脸红,胸口起伏。
戚钰则是埋在她肩窝平复,语气有些遗憾:“若是在房中,我便能帮你一回了。”
谢蕴顿时一张脸着了火,抬脚便踢他,羞愤道:“分明是你!”
“哦”,戚钰厚颜无耻,“那你帮我。”
谢蕴眼皮一跳,推开他便要走,却是被一把拉回来,那只铁臂搂着她腰,声音闷在她肩上。
“还没好,再等等。”
谢蕴:“……”
不要脸!
沉默片刻,谢蕴想起什么,脸上的神色淡了,她深吸口气,犹豫一瞬,唤他:“戚钰。”
“嗯?”
“我……我这几日便启程回邺都了……”谢蕴声音很轻、
饶是如此,也感觉到抱着她的人身子瞬间僵硬。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句什么,但嗓子似是堵了棉花,说不出话。
半晌,戚钰‘嗯’了声,沉声道:“乌尔济也是这几日,等他先走,然后我派人送你回去。”
这事不算突然,本就是他们先前说好的。
但说出来时,却也难免沉重,因着那份别离。
两人一路无话的回到院子,各自离去。
谢蕴似是回到了刚住进来的那晚,整夜辗转反侧。
翌日早晨,谢蕴没见到戚钰。
下人说,他天未亮便出府了。
谢蕴垂着眼,未发一言。
听雪嘴唇嗫喏,欲言又止。
一整个上午,院子里的几人都提不起精神,神色恹恹。
羌弥坐在廊亭,一手托腮,一手执笔,将几人的模样画下,拿着去打趣听雪,黑漆漆的一团丑八怪,惹得听雪跑着去打她。
正闹着,门房匆匆过来,禀报道:“夫人,将军在门口等您呢,说是带您去用午饭。”
对上一道道八卦的视线,谢蕴轻咬了下唇,一脸淡色的去赴约。
门前,戚钰牵着马,日光从头顶落下,半张脸上叠着阴影。
未及靠近,谢蕴便知,他心绪不佳。
她抿了抿唇,轻提裙摆跨过门槛,猝不及防对上他瞧来的目光。
临近晌午,门前车马稀。
谢蕴上前,便见他伸手,似要将她抱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