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茉笑了一下,没回答。
陶煦说这句话的语气,不是惋惜,也不是后悔,而是一种不掩饰。
话背后的含义是,因为黎嘉茉学业能力过关,所以和她一组会很有利。不过,要是没在一组倒也问题不,因为也不缺这样一个组员。
这样的话,从旁人口中说出会显得有些势利或奉承。偏偏从陶煦口中说出,却不令人感到反感。
或许是因为她的外表、气质、言行格外的统一。
虽然很多人把“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贯之以贬义色彩。
可黎嘉茉觉得,这只是一种比更大多数人更坦率的生活态度。只是现在越来越多自私的人以此标榜,导致这个词被污名化了而已。
因此,黎嘉茉看待这个词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也因此,她觉得这个字是她所能想到最贴切陶煦的词。
正因为陶煦并不遮掩自己的野心以及对自己的无比自信,所以很难得的,黎嘉茉第一次对这类野心蓬勃的人不感到反感。
看着陶煦耳垂处前后摆动的大耳环,黎嘉茉有些分心地想到,陶煦的组员,应该都是和她一样成绩名列前茅且能量满满的人。
如果她和陶煦同一组的话,其他人应该都会对让原起加入小组这件事有所微词。
毕竟。
“成绩名列前茅”这个硬性门槛,原起就达不到了。
忽的,身边陶煦的声音稍拔高: “你笑什么?”
黎嘉茉回过神。
心中反问一句她刚刚笑了吗,但由于知道自己的秉性,所以没将这句话问出口——
她肯定又情不自禁笑出来了。
哪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个想法有什么好笑的。
黎嘉茉随口道:“没,就是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事情。”
说完,黎嘉茉心想就此揭过这个话题。
她继续迈步往上走,却察觉到陶煦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便只得再次偏过脸。
对上陶煦的目光时,发现她眉眼半弯,看着她,憋笑的模样。
被这么盯着,黎嘉茉的脸生理性地发烫。她的嘴角也被感染一般,扬了扬,却又不敢笑出声,最后竟奇怪地演绎成一个类似于抿唇嘟嘴的表情。
按耐住自己想笑的冲动,黎嘉茉才问:“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陶煦的眼里依旧含笑,只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平稳,导致黎嘉茉在听她说话时,还在心中反思了一下自己:她做不到像陶煦那样,想笑的时候还能以这么正常的语调说话。
陶煦注视着她,说:“我经常觉得你有一种一本正经搞笑的感觉。”
听到这句话,黎嘉茉不知道如何回复,认真思索了一下,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喃喃糊弄句:“有吗。”
可听到她这句话,陶煦又笑了一声,黎嘉茉完全不理解她在笑什么。
所幸陶煦也没再说什么,换了话题,把时间线拉回到昨日的奖学金答辩。
她问黎嘉茉,为什么不去打一点比赛。
陶煦说得直白:“经管这些老师又水又功利,你当五星级志愿者,在他们看来可能够不上一个国家级水奖。”
黎嘉茉顿了顿,回:“我当时找不到队友。”
黎嘉茉不是热衷于展示自我的人,她觉得在大一学年成绩公示之前,整个学院应该没什么人认识她,她也不认识各位同学。更别谈学长学姐。因此,找到合适的人组队去搞竞赛对她来说是天方夜谭。
昨天看了大家的答辩PPT,黎嘉茉也早就明白了陶煦的综合成绩遥遥领先她的原因——
和黎嘉茉如盲人摸象一般,通过不断试错才能慢慢摸索出大学生存法则不一样,陶煦似乎一入学就明白了该如何去收集信息、积攒人脉。
听黎嘉茉这么说,陶煦哦了声,也没再多问,只说:“国庆回来班委应该会转发一个商赛咨询,你要是想参加的话可以找我一起组队。”
…
到了教室,陶煦和自己认识的同学坐一起,黎嘉茉便自己找了前排较空的位置坐下。
程诺要逃课,周瑾桉没让她帮忙占座,黎嘉茉也就不会想到要和其他人坐一块。
别人要和她一起走路、一起坐,她不会拒绝;但如果他人没有主动提起,她也绝不会开口去寻找陪伴。
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习惯了将对陪伴的需求咽下。
放下书包,黎嘉茉戴上耳机,出门接水。
拐过教学楼的拐角,饮水机设立在走廊尽头。耳边放着音乐,手中持着水杯,一步一步靠近饮水机的时候,黎嘉茉远远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日历一天一天推入真正的秋日,可原起却像是不怕冷一般,穿了件烟灰色短袖。此时,手里也拿着一个水杯,站在排队等接水的人群中,安静排队。偏偏手长腿长,单是站在那,就出众到让人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