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快速熟练地在电脑上输入了些什么,查看一番后,神情冰冷地说:“我这边并没有接到相关通知。”
果真是来闹事的,周围的人交头接耳起来,这让曹月华更加不知所措了,她掏出手机拨打联系人的电话,可那头久久无人接听,周围探究甚至指责的目光更多了。
“女士,现在的情况,您是不可以进入的。”前台接待正色道,意思让她赶紧走。
苏星落远远看着,终于看不过去,准备上前。
就在这时,祁昇被秘书团簇拥着进入了大楼,走向高层专属闸机。
风风火火的阵势让气压瞬间下降,员工们不自觉绷紧了神经,悄悄留意起他的动向。
他往前台瞟了一眼,递给接待人员一个眼神,只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就轻易破开了对曹月华来说,难度堪比取经的闸机大门。
接待人员立刻转变了态度,交给曹月华一张临时工卡,交待她从高层闸机通行,只有那边的电梯才可以到达三十二层。
曹月华在自助操作台上操作了好一阵,才激活这张临时工卡,得以进入闸机。
苏星落正欲提步跟上,忽然沈秘书找到她说:“祁总看到您了。”
“是吗?”这下不必惊动曹月华了。
苏星落料到祁昇接手了这件事,他跟他老爹的态度不同,是专程来给她们母女难堪的。
“带我去三十二层,我不进会议室,在外等着就好。”她对沈秘书说。
沈秘书依言将她带到会议室外,问她:“真的不进去吗?”
“不进去。”她淡然道。
透过宽大的玻璃,她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听不见声音而已,祁昇估计也乐于让她看到母亲的囧样,故意叫人打开了百叶窗帘。
她找了个曹月华看不到她的角度,静立而站。
她知道哪怕曹月华知道了现在的庄家是祁昇,且祁昇是故意带人来耍她的,她还是会尽力做好这件事,而自己能做的,就是默默在门外陪她经历这一切。
曹月华一个人在会议室等待了半个小时,直到快十点,才有正装人士陆续到达。
最后到的是祁昇和他的秘书,祁定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会议室里,满满都是黑西服,连秘书都是男士,看起来很有压迫感。
曹月华眼神里没有一丝退缩,她没有准备PPT,苏星落从落地窗看着她,见她用各种手势极力呈现自己的观点,讲述市场反馈和未来构想。
但是,这一套在高管和股东眼里,只有外行和不上档次。
当一个高管问她,对未来市场份额的评估时,她说:“未来每一家大大小小的超市都会有一个属于曹记辣酱的货架,大概这么长。”她张开双臂,用手笔画。
然而迎来的只有不屑和戏笑的眼神。
“女士,我第一次听人用手语来比划市场份额,”高管遮住嘴角的嘲笑,但看上去却更加戏谑了,“恕我直言,您通篇一个数据都没有,市场调研只是街坊们都说好,未来规划用手比划,这样的企划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
其他人跟着笑了起来,对曹月华满满的热忱不屑一顾,对她带来的辣酱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会议前后只用了十五分钟,曹月华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没有一丝被羞辱的愤恨或沮丧,反而不吭不卑,泰然自若。
苏星落看过那么多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人,第一次从一个遭受百般刁难的普通妇人身上,看到了他们都没有的魅力,她好喜欢麻麻。
祁昇跟着走了出来,怕曹月华不死心,叫住她居高临下道:“出于过去的情面,只要您不狮子大开口,我完全可以出一笔钱让您安享晚年,何必搞这一套呢?别再给我爸爸寄什么辣酱了,他就快要做手术了,怎么能吃那种东西?”
曹月华如今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女儿说祁昇不能算生意人了,他就是愚蠢和高傲的杂糅体,完美避开了一切商场上赖以生存的品质,怪不得他管理的生产线漏洞百出,摇摇欲坠。
“那种东西?维德也在经营食品自有品牌,你手里就快要倒闭的工厂,也是做酱的!”
祁昇轻蔑一笑:“您知道研发一种新品需要耗费成百上千万的资金,历经数月乃至数年吗?您知道我们的团队有多少食品工程的博士,有多少高科技专利,一个新品经过多少轮评估才能走到三十二层见跟这些人宣讲吗?就您这样在街坊中这个尝觉得咸了就加糖,那个尝淡了就加盐的家庭作坊,做做街坊生意就够了,竟然打维德的主意,还直接联系我爸?为什么穷人总是比这么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