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们分蛋糕,许柯新还亲自给阿姨切了一块,阿姨也是有口无心:“蒋总真没回来?”
“他太忙了,再说生日嘛,年年都有,不差这一年。”
“你可真看得开。”
阿姨笑呵呵,像他们夫人这种明事理的人可真少见了。
许柯新依旧是笑笑,开开心心的过了生日,打发孩子们睡了觉,才洗干净躺床上。
打开新闻app,其实他最近已经不怎么关注财经了,但今天就是心血来潮,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条讣告。
是宏启官方发的:「永远的二十九岁」
配图是一张许柯新的黑白照。
爷爷宣布了?
许柯新瞳孔骤缩,所以宏启现在怎么样?
宣布了他的死讯,股东们肯定乱套,要是纷纷低价抛股,他们宏启就完了。
稳了稳心神,许柯新手有些发抖,爷爷那么大年纪了,他一走,宏启再倒了,老爷子还指望什么?
对,小叔一家,他现在就盼着小叔回来坐镇,哪怕他啥都不懂,起码宏启后继有人,不会遭人惦记。
好好的心情被一则讣告浇了个透心凉,许柯新五味杂陈,他什么时候能再去见一次爷爷?
哪怕是以别的身份,见一面也好,爷爷八十来岁了,他要是不能尽孝,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叹了口气,许柯新把手机黑屏了,不看了,看也解决不了什么,徒增心烦罢了。
扔下手机,不知为何,许柯新又开始脑仁疼,干脆闭上眼,混混沌沌的进入了梦乡。
许久没做梦的他做了个梦,梦见爷爷站在他的病床前,看着满身是血,胸口已没有起伏的他。
起初许柯新以为这是一组定格的镜头照片,后来,头发花白但依旧昂首挺胸的爷爷弯下了腰,用满是皱纹的手轻抚许柯新苍白的脸。
老爷子的手开始非常稳,从许柯新的头发摸到额头,滑到鼻梁时就有了微微的颤抖,再到脸颊,嘴巴,下巴,爷爷的手越来越抖,最后连身体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宝儿……”
爷爷嘶哑着喊出许柯新的乳名,手停在他的脸颊上,声音带着哭腔。
许柯新在这一刻也绷不住了,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涌。
宝儿这个称呼是爷爷给取的,因为小时候被爸妈抛弃,爷爷说,他就是他的宝儿,爷爷把他当宝。
不过这个称呼在八岁之后就再没听到过了,因为许柯新有了自主意识,他觉得爷爷这样叫太难为情了,就告诉他以后喊大名,最终爷爷还是顺了他意,喊他新新。
“你怎么就抛下爷爷走了呢?”
爷爷泪眼婆娑,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许柯新早已经凉透了的手,
“你说过,要给我养老送终的,可现在,爷爷这还硬朗着呢,你怎么倒是先走了……”
许柯新飘在上空,以一个第三视角看着发生的一些,他想去抱爷爷,告诉他自己还活着,可手伸出去却扑了个空。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灵魂体,他想往自己身体里钻,却好似有道无形的屏障把他拦在外面。
他拼命模仿着自己肉身的动作,想着能进去,却都是徒劳无功。
他无力地瘫倒在爷爷身边,放声大哭,怎么办?爷爷看不到他……
或许是知道在梦里,许柯新第一次放肆大哭,完全不顾形象。
等到许柯新哭累了,他撑着软绵绵的身子爬起来,绕到握着他的手,无声落泪的爷爷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不管爷爷看不看的见,许柯新也要磕,一是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二就是跟爷爷道歉,他食言了。
“哎……哎!”
许柯新刚磕完头,感觉耳边传来两声呼唤,一瞬间场景变换,他缓缓睁开眼,醒了。
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许柯新还有点没缓过来劲儿,眼角滑下一滴泪,伴随着无意识的呜咽。
“怎么了?”
又是一声呼唤,许柯新缓缓转动头,然后就看见了蒋文睿略带疲态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
许柯新反射性坐起来,一说话,他才发现自己鼻音很重。
不过很快他的理智回笼,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问题,赶紧补充,
“我意思是,你不是忙吗?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
“我来取电脑,里面有文件没同步。”
蒋文睿眼里有着红血丝,他在上午的伤心过后,重新振作了起来,他不能自乱阵脚,既然背后操纵那人有意拉他下水,那他就更不能中了他的计,让他趁虚而入。
所以他要回来备份电脑里的所有东西,然后清楚一切数据,以免有些有心人,将他们内部资料弄走,可就遭了。
但路过许柯新门口时,听到他哭的很伤心,蒋文睿不爱管闲事,只是今天心情特殊,听到许柯新哭,他难受的紧,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