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着不管来的是谁,敢对本尊用毒,一并杀了就是。”
这话说完后,他淡淡扫了李相夷一眼。
话未出口,令也还没下,李相夷就阻止了他。
后来细想,这两男一女其中有角丽谯,那与角丽谯一同失踪的云彼丘自然也在,四顾门插手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一来是要清理金鸳盟的叛徒,二来是担心角丽谯会再对李莲花不利,故而起了杀心。
但很显然,李相夷不打算杀云彼丘,笛飞声觉得麻烦,索性收手不管,都交给李相夷。
话说到这里,李莲花也猜到了。
想来这两人莫名其妙打起来拆了院子,就是因为这个。
他其实很明白李相夷的想法,如今云彼丘只是被迷惑,一叶障目。
就算犯了错,也并未对四顾门造成什么损伤,功大于过,顶多抓回去关上一阵子以示惩戒,罪不至死。
若他不出手阻止,以笛飞声的性子来说,绝不可能留下一个活口。
李莲花手中把玩着那柄刻刀,垂眸深思片刻,才看向李相夷。
“你打算怎么做?”
李相夷靠着柱子目视前方,眉头紧皱。
彼丘最擅长的是机关术,对医术毒物并无涉猎,不会是他下毒。
可他跟下毒之人混在一起,就算并非他亲自出手,也算帮凶。
说不准还在背后帮着角丽谯出谋划策……
不,彼丘不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的交情,李相夷自认对云彼丘足够了解,他不会做出这种事。
但人现在就在百花客栈,就在角丽谯身边。
这哪里还像是他认识的那个云彼丘?
半晌,李相夷收敛了思绪,眼底泛起冷冽的光。
“查明真相,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李莲花看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颇有些无奈。
这时候的李相夷最容不得背叛,倘若云彼丘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四顾门的事情,李相夷第一个就饶不得他。
“来的有三个人,除去角丽谯云彼丘,还有一个是谁?”
这个问题出来,两个人都是一愣,他们好像还真没关注过另一个人。
笛飞声不在乎,他都想杀了。
李相夷的注意力都在云彼丘和角丽谯身上,一个想抓回去好好改造,另一个,则是想撬出碧茶之毒的解药。
李莲花垂眸思索片刻,“云彼丘和角丽谯都不善毒,那另一个应该就是投毒之人。”
“下午去百花客栈看看,不出意外应该能揪出来。”
既然定好了计划,李莲花也没再去考虑那么多。
他握着刻刀,继续雕刻那枝即将完工的竹节簪。
倒不是他性子懒怠不愿意去思考,角丽谯出现在云州,又跟来宣城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主要是角丽谯这个人吧,行事格外古怪,旁人很难猜得透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这支发簪已经刻了几日,如今大体成型了,李相夷才分了些注意力过去。
瞥了一眼,颇有几分不屑。
“怎么费这个功夫,你若喜欢,挑个空闲与我去一趟城中铺子,金的玉的看上哪个挑哪个。”
李莲花吹去簪上木屑,放下手中刻刀,拿起边上的砂布细细打磨。
“桃木的,辟邪。”
李相夷背着手俯身凑过去,细看了两眼。
“桃木的,怎么刻竹簪?”
李莲花的手僵了一下,“咳,取竹报平安之意,吉利。”
李相夷看他打磨得这么熟练,不由得好奇。
“你经常自己刻东西吗?”
李莲花不紧不慢的展开砂布吹去灰尘,“偶尔试试手,打发时间。”
这话半真半假,刻簪的确打发时间,但并非偶尔试试手。
李莲花的木簪竹冠都是自己得了空闲,慢慢做的。
集市上买的做工太差,质量也次。做工好质量也好的,又不便宜。
好在他年少时有锻造雕刻的经验,做起来倒也不算费事。
半个下午很快就过去,那根耗时几日的竹节簪也终于完工,被他收在了柜子里。
眼看日头西斜,又开始落雪了。
跨过年后越发冷了,李莲花撑了一把伞出去,李相夷和笛飞声一左一右在后头跟着。
到百花客栈的时候,来往的行人不少,格外热闹。
李莲花站在客栈门口,抖去伞上的落雪,收起来放在门边。
他目光四处流转片刻,很快就锁定了府衙埋伏在四周的人。
转身踏入客栈,便见小二满脸堆笑将几人迎进去,引他们坐下。
三人点了菜,看着没什么特殊,实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关注四周的情形。
今日初一,正是大过年喜庆的时候,周围都是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丝毫没有山雨欲来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