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洲知道她有些难为情,他也有些后悔,中午若不是喝了酒,他万不会把对她的渴望摊开得这么明显。
从她现在的反应来看,他的所作所为终归还是吓到了她。
目光从她透白的手腕缓缓抬至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他不确定她此时此刻心里所想,又不敢直白地问,短暂迟疑后,他起身,赤脚站在地上,拉着她手腕的力度很轻,她只要轻轻一挣,就能从他掌心里脱离。
可她没有。
犹豫要说些什么来打消她心里的不安和戒备时,被他握着的那只手晃了晃。
“你把鞋穿上。”
靳洲低头看了眼,深色拖鞋左一只右一只落在他身后,他后退一步穿上。
刚往前一步走近她,安枝予把手从他手里抽离开。
靳洲只觉得心脏一提,视线紧紧锁在她略微低垂的脸上。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纠结让安枝予整个人都显得很无措,可是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吻她的画面。
当时,他到底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态做出那种举动的呢?
全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吗?
安枝予悄悄抬眼,结果和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一对上,心里不知名的一处突然被勾扯了一下。
“我、我下楼去看看,”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耳尖有一点点的红,“你要不要一起?”
靳洲想也没想就说了一声“好”。
只是没想到,楼下客厅静悄悄的,茶几上有一张乔梦留的字条,轻扫一眼后,靳洲将字条折起放进口袋。
客厅的空荡让安枝予没有多想,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歪着身子,倚着扶手,整个人的状态有点像午后太阳下的猫。
靳洲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遇到她以后,他脑海里才有了具像。
清冷一点,温柔一点,慵懒一点......
每一个都是她,拼凑起来,成了一个完整的她。
“头疼不疼?”靳洲在她身边坐下。
安枝予摇了摇头,反应过来他中午也喝了酒,而且还喝了不少,安枝予坐正几分:“你呢?”
靳洲也摇头:“要不要带你去院子里看看?”
安枝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全身提不起劲,刚坐正的身子又歪了回去:“不想动...”
闷闷的声音里,还有几分娇软。
靳洲忍不住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两下:“等我一会儿。”
“你去哪?”
“给你切点水果。”
安枝予不爱吃零食,但对水果倒是有不少的喜好,塑料袋的窸窣声让她从沙发里起身。
中午在超市买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乔梦挑的,光是水果就有一大袋子。
安枝予踩上流理台台阶的时候,靳洲正把一个袋子里的圣女果倒进水果盘里。
“甜吗?”
没了在楼上刚睡醒时的不自在,此时此刻,她侧身倚着流理台而站,无论是她的姿势,还是她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一股慵懒软糯。
靳洲打开水阀,捏着一颗在水下冲洗,再去掉绿色小尾巴,递到她嘴边:“尝尝。”
安枝予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接,靳洲却把手往旁边躲开,笑说一声:“手洗了吗?”
安枝予撇了撇嘴,张嘴将那颗透红的圣女果含进嘴里。
汁液在口中炸开,安枝予眉棱一挑:“好甜!”
靳洲拉开抽蓝,从里面拿出一个保鲜盒:“给你装点,明天带公司。”
似是随口,安枝予裹了裹舌尖的清甜:“明天你还要送我吗?”
“不想我送?”
“不是,”说着,安枝予把手伸到水流下,“我就随口问问。”
“上周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靳洲拉着她手放到洗手液下,挤出一团泡沫到她手心。
十指交错,搓洗出绵密的声响。
安枝予仰头看他,眼睫轻眨出疑惑:“哪句话?”
靳洲笑着看了她一眼:“午饭的事。”说完,他握住她停住动作的手,黏滑的泡沫沾到他指腹与掌心,他用自己的两手将她手包裹其中。
之前给她挤牙膏,这次又给她洗手。
安枝予盯着他手上的动作,蓦地,她偏开脸笑出声音,再转过脸来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尴尬,而是逗趣。
“你是把我当幼儿园的小朋友了吗?”
靳洲笑应:“我比你大四岁。”
他与自己的年龄差,是安枝予之前一直没有想过的,如今被他提及,安枝予皱了皱眉:“四岁......”
见她一副沉思的表情,靳洲也跟着皱眉了:“你该不会觉得我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