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枝予仰起下巴往上瞄了眼:“几点了?”
“八点多一点。”
说完,靳洲侧躺回她身边,手臂撑到她颈下,掌心握住她肩头,将她身子扳过来,虚虚地拢在怀里。
“再睡两个小时,嗯?”
安枝予仰头看他,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下唇那里的咬痕。
被子里的手轻轻伸起来,指尖还未碰到的那处伤口,因靳洲低头而碰到了。
指尖触电似的一顿,但是没有收回来。
目光从那点伤口移到他眼睛里,她声音能听出浓浓的歉意:“还疼吗?”
昨晚她咬住的时候,看见他眉心蹙得紧紧的,可那时她整个人都紧张得要命......
见他不说话,安枝予声音更低了:“不是故意的......”
她这样软着调子说话就让靳洲想到了昨晚她泪眼婆娑的样子。
也怪他,从温泉池里到客厅,再到现在这张床上,留了很多处的痕迹,每一处都沾了她眼尾的潮湿。
可当时,他的贪得无厌真的不受自己控制。
心里翻滚着歉意,却又觉得事后说一声对不起很不像话,万一再被她误会,觉得昨晚是他的冲动所为......
想到这儿,靳洲顿时将喉咙的那三个字狠狠咽了下去。
“这点小伤口算什么!”简单一句带过后,靳洲把她搂进了怀里。
安枝予清楚感觉到了不属于自己体温的滚烫,就那么紧紧贴着,全身上下不敢有一丝动弹,就只敢仰起脸。
偏偏映入眼帘的是他喉间的凸起。
昨晚,她还亲了他那里,记得没错的话,还吮出了一点印子。
安枝予凝眸看了几秒,皱起了眉,这就消了?
......
靳洲全身上下,除了下唇那一眼看尽的红痕,安枝予还真没在其他地方留下印子。
但是她自己就不一样了,锁骨和脖子,还有胸口都有。
虽说颜色都不明显,但她皮肤白,卫生间里透亮的灯光一照,那一处处就像一枚枚小印章似的烙在上面。
本来心里还又气又羞的,结果一出卫生间的门,靳洲站在门口,看见他唇上的伤口,愧疚顿时又涌上心头。
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若是被别人看见,会怎么想?会联想到那是被她咬的吗?
“你那里......”安枝予往他唇上指了指:“要不要涂点东西?”
她想说的是要不要涂点东西遮一下,但靳洲以为她说的是药。
“不用,”靳洲用指尖碰了碰:“早就不疼了。”
倒是她,下床的时候,他看见她眉心皱了。
但是他又不知该不该问,就算问,又要怎么问。
两人杵在门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好在门铃骤响,将尴尬的气氛打破。
靳洲这才想起来:“早餐已经送来了。”
安枝予去了餐桌前,靳洲出去开门。
是方宇,但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靳总。”
靳洲面不改色地朝对方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打算让人进去的意思:“等一会儿,我在吃饭。”
门关上,方宇转过身来:“张副总,对面有个凉亭,不介意的话——”
“没事没事,”张潇礼貌又歉意:“我在这等就好。”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靳洲捞出昨夜遗留在温泉池里的几片春色,拧干后,他回了客厅。
安枝予扭头,因为目光顿在他脸上,所以没有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
靳洲用另只没有碰到水的手揉在了她发顶:“快点吃,上午带你去钓鱼。”
说完,他去了卫生间,转脚进门的时候,安枝予才看见从他手里垂下的一小截细细的带子。
安枝予脸一红,昨晚水池里的那些画面顿时又如潮水般涌进她脑海。
卫生间里哗哗水声停掉的时候,安枝予目光还虚虚落在对面的椅背上。
直到一颀身影在她对面坐下,安枝予这才恍然回神。
“等下吃完饭,我出去一下,大概十分钟这样回来。”
“你要去干嘛?”
靳洲把他面前粥碗里的几颗红枣舀到她碗里:“分公司一个经理,可能找我有点事。”
想到他刚刚出去开门,安枝予扭头往院子里看了眼:“人家该不会还在门口等吧?”
不让人家在门口等着,难不成还要请进来?
他可不想任何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有她的世界。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把他当初说的话放在心里,在这样的场合,明知她也在,还找上门......
微垂的眼睫遮住眼底情绪,再一抬眼,对上安枝予暗含等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