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Hannibal曾经使用药物手段使某个人陷入错乱,那个人也曾经被关押在这里。
Will所在的床有两米宽窄,硅胶床垫与绒毯令人感到舒适,可除了缩在毯子里瑟瑟发抖外,没什么能令Will找到一点儿安全感。
Hannibal端着蜡烛走进来,将蜡油滴在床头的羽毛饰柱顶端,粘住烛底,慢慢坐在床边。
Will迷茫地看着他,脸上挂着汗水。
只要看一眼他的表情,Hannibal就知道:那个曾经被他惊醒、主导了Will两年之久的虚弱杀手,复活了。
“他”有一双迷人的蓝绿色大眼睛,翘起来的鼻子,嘴唇因高热而发红。“他”超越了Alpha、Beta、Omega的性别界限,以原始、无知、天真、神性吸引着周围的人,使之堕落成为他的奴隶,就连Hannibal也不能摆脱他的诱惑力。
“昨晚睡得怎么样?Will?”Hannibal轻声问。
Will没有掀开毯子就坐直了身躯。
Hannibal的香水味儿遮住了石灰的气味儿,棕黄色的羊绒毛衣,有柔软使人想去触摸的质地。
Will的脑子里几乎是空的,记忆模糊、意识混乱。在恐惧驱使下,他迫切地希望Hannibal留在这儿。
Will低下了头。
Hannibal看着他卷曲而柔软的头发,抿了抿嘴。
“我睡得不好,这儿糟透了。”Will抬起眼睛,打量着Hannibal的神色。
“今晚……你能留下来吗?”Will抓住Hannibal的小臂,拇指揉摸着羊绒,焦虑地说:“我忘了最近发生的事情,Hanni……我是不是弄丢了时间?”
“时间像我一样,从未舍弃你。”
Hannibal伤感地叹了口气,问:“Will,游戏可以结束了么?”
“不……不不,你使我陷入矛盾,Hannibal,我感觉……非常难受。”
Hannibal愣了愣。他发现,Will的杀戮欲望正在和他的人格发生融合:Will的意识现在正处于模糊中,他能够同时感觉到恨意和依赖。
这种情况,产生原因只有一个:Will无法独自生存。
也不能和他一起生存。他对近期发生的事情是有完整记忆的。
Hannibal冷冰冰地问:“Will,你想杀死我吗?”
他的口袋里有把匕首,这把匕首已经存在三天之久。
他决定,只要Will回答“是”,就立刻杀死Will。
“是。”Will肯定地回答。
Hannibal紧握住刀柄,却没把匕首掏出来。
“我想杀死你,或者被你杀死。”Will说,“在杀死你之后,杀死我。我想囚禁你。”
“在哪儿?”
“就是这儿。如果……我已死,我想和你呆在这儿,永远。”
Hannibal感到失望,惋惜,还有感动。他就是情感极发达的人,又是极不易动摇的人。
而在Will面前,他已经充当了太久的前者。
“当人进入未来或者过去,或是另一个世界,率先感到恐惧,就像你现在一样,Will,脆弱而需要保护。”
“我需要你的保护,我的手脚麻了……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给我注射的药物……你制造了什么?”
“爱。”
Will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Hannibal说“爱”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被感染。
他用头发摩擦着Hannibal的衣领,Hannibal能清晰地嗅到他的气味儿。
他此刻正受到Beta信息素的强吸引,也许能够吸引他的,就只有这个Beta的信息素。
“你在惩罚我。”Will抱怨,“你把我当成敌人,而不是朋友。我开始不认识你,Hannibal,也许……我从未认识过你。”
Hannibal抚上Will的头发。
Will贴进他的胸膛。
意味着如果Hannibal想杀死他,就是现在。
Hannibal把握着刀的手抽出来,搂住Will的背。
“我想和你度过整个夜晚。”Will梦呓般地说。
“贪恋和我在一起的感觉吗,Will。”
“……很美丽。”
“什么?”
“你带来的感觉。你给我的感觉。”
“我启发了你。”
“你叫醒了我。”
“享受现在,Will。”
“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就杀你。”
“……”
“如果你……现在离开,那就杀我。”
“这太偏执了,Will。”
“……我只是不想离开。”
“你摔碎了我的礼物,又把它粘合完整,拿到我面前。”
“我还会摔碎它……直到我被肢解,摆在桌子上,成为回礼。”
“Will……”
“今天晚上你会留下来吗?”Will问。
Hannibal把安眠药注射进了Will的血管。
他不想再继续对话,在这里的每一分钟,Will用每一句话对他进行没有麻醉的肢解。
一天后。
一只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探入橱柜,把杆旋转90°。
Camille Claudel的雕像向后挪移五十公分,通道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