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邱静岁可怜巴巴地看她。
“额,”珍珠想到老爷最近的脸色,声音弱下去,“再过十天半个月,老爷总会心软的。”
邱静岁夸张地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长长叹一声发泄郁闷情绪,却在看清推门而进的邱父后一口气憋在口中,生生呛的她咳嗽不止。
“爹,您怎么来了?”平复好气息,邱静岁起身行礼,等到邱元思迈进屋中,她才看见对方身后院子里还站着一人。
“出来。”邱元思朝她说。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邱静岁觉得自己已经被亲生父亲凌迟而死了。
她乖乖出门走到院中,瞥见站在不远处的那人,心中顿时如翻江倒海一般。
“邱小姐。”男人站在原地没动,只微微点头示意。
邱静岁别别扭扭地福礼:“小女见过陆大人。”
没错,站在院子中间,一身制式官服仍掩不住挺拔身姿,不用看脸就知道绝对是个俊朗少年的,正是陆司怀本人。
意识到父亲并不知道两人私下见过多次,邱静岁努力装出一脸生疏拘谨的模样,但伪装却很快被陆司怀打破。
他从袖中拿出一块木质腰牌:“邱小姐画工精湛,屡帮刑部抓获逃犯,冯尚书惜才,特批此腰牌供邱小姐出入刑部,协助督捕司办案使用。”
腰牌?出入刑部?邱静岁只听到这两个字都要晕倒了,是高兴的!
不过她总算还没忘记邱元思也在场,偷眼看去……嗯,很好,父亲大人的脸已经铁青了。
这等好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所以即便邱元思明显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邱静岁还是两步小跑停在陆司怀面前,翻起两只手,手掌朝上并在一起,举到陆司怀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陆司怀看她忍笑忍的辛苦的模样,抬手将腰牌轻轻放进她的手心。
“邱参军教女有方。”陆司怀说。
邱静岁敢保证陆司怀的语气绝对不含任何一丝嘲讽,但这话落到邱元思耳朵里显然变了味。
“不敢。”
额,现在父亲的脸色足可以和地板砖一较高下。
“周王府失窃一事悬案多日,请邱小姐协督捕司办案。”陆司怀话里虽然提到了她,但却看着邱元思,等他点头。
“去吧,”邱元思的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天黑前必须回来。”
“父亲放心!”邱静岁保证道。
“今日事多,改日再拜访邱参军。”陆司怀转过身,还不忘叫她,“走吧。”
——
“谢谢大人,大人不知道这半个多月都快憋死我了。”邱静岁先道谢,然后又捧着腰牌翻来覆去地看,似是要把它看出花来。
“哎,那我算刑部的人了?是不入流的那种小吏吗?”邱静岁官瘾大发,期待地问。
“不,”陆司怀冷静地打破她的美好希冀,“同仵作一般。”
哎哎哎,邱静岁心中叹气,就知道天上不会掉这么大的馅饼。打个比方,陆司怀这些有品阶的官员就是捧着铁饭碗的公务员,无品阶的小吏是事业编制,而她和众多仵作一般,充其量只是个合同工。
算了,从此以后能光明正大给百姓画像就行。
“不过我爹那个老古板居然会这么干脆地接受这一切,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邱静岁嘟囔了一声。
陆司怀淡定地喝茶,只字不提自己做了什么。
“大人,今天真的是要去周王府查案吗?”
“嗯。”
“失窃了什么东西,闹这么大动静?”邱静岁问。
“四皇子给周王长女的一件聘礼,先皇后的碧玺桃蝠簪。”
如果前半句话邱静岁还没什么反应,后半句却叫她吃了好大一惊:“这么贵重?”
敢偷到皇家头上,这偷东西的小贼是嫌自己命长吗……
“太川郡主是周王家的嫡次女。”
就是公冶文缠问许久的那个女子?邱静岁好像明白陆司怀为什么要叫上自己了。
“不对,宗亲怎么能成婚?”据她所知大晋明令禁止三代内直系血亲成婚,在这方面皇室总不至于跟西方一样那么混乱吧?
“前朝幼帝禅位,被封为周王,世袭罔替。”陆司怀解释。
经过陆司怀的进一步解释,邱静岁得知晋朝第一位皇帝为安抚文武百官和百姓,让太子迎娶前朝公主,两人的长子成为下一任太子,此后历任皇帝都流淌着周王家的血脉。
想也知道这种没实权的异姓王很快便会走向败落,到今天,周王府入不敷出、每况愈下,为了安抚周王,皇帝这才选择赐婚四皇子和周王长女宁川郡主。
谁知道最贵重的聘礼意外失窃,还迟迟破不了案,叫皇家和周王府全都下不来台,这才要劳动陆司怀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