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静岁弯下腰,十皇子贴近她的耳朵,小声道:“舅妈,跟我过来。”
说完拉着她就拐了个弯,邱静岁不认得这边的路,有点害怕,一手扶住了自己的肚子。
“这里,舅妈来看。”十皇子撒开她的手,跑到宫墙角落一处灌木丛前,扒开草丛示意她看。
邱静岁小心地走过去,跟草丛中的一只小白猫对上了眼。
小猫瘦瘦小小,鼻尖脏兮兮的,眼睛还是蓝色的,看见她后,轻轻地“喵”了一声。
“呀,是小猫呢。”她的心软和下来,眯着眼笑道。
“舅妈,我前几天刚在这里发现的它,但是母妃不让我养,能不能养在你府上?”十皇子可怜巴巴地说。
“嗯……”邱静岁不知道怀孕可不可以接触小猫,她想了想,道,“我回去问一问郎中,没事的话我就抱回去,你以后想它了就来府上看它。”
“嗯嗯!”十皇子双眼发亮,欢快地继续送她。
两人刚走没几步路,正巧预见了一位傲色凌人的少女,邱静岁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位就是当初和国泰公主差点在别人家吵起来的嫡公主,在皇帝的儿女中行六,也是最近经常伴驾侍疾的哪一位。
彼此见过礼,岫云公主冷淡地开口:“父皇风寒不起,十弟也不知道去看看,在这里做什么?”
“六皇姐,皇弟去看过,可父皇叫我顾好功课,否则病愈后查问功课不过关,要狠狠重罚呢。”
岫云公主的眉心一跳,她很反感十皇弟的说法,像是在炫耀恩宠似的,说的好像她只配做照顾人这种琐碎小事。
不过她一向不把这位皇弟放在眼里,懒得和他计较,随便刺了两句带人走了。
十皇子担心地说:“皇姐不会来查看吧?她最讨厌猫了。”
——
回到府里,邱静岁问过大夫,大夫说没什么要紧的,再说卫国公府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一只猫吗?
邱静岁放了心,不过也不可能立时再去宫里,去得太勤影响不好,她准备等几天再说。
回屋路上,她就想,怪不得连带着崔宓这阵子都不来找她了,大概都是因为国泰公主受委屈的原因。
皇帝到底抽哪门子风,为什么对国泰的态度忽冷忽热的呢?
想着想着慢慢走到了屋子前,她打开门,只觉得一片漆黑。她叫珍珠去点蜡烛,自己扶着坐在梳妆台前卸钗环,梳头松泛精神。
然后她起来洗了把脸,往里间走,坐在床边,道:“晚膳要一样咸粥,再做点鱼干肉干配着吃。”
说着,又嘟囔了一句:“今日都休息吗?怎么没看见几个人。”
她觉得背上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还以为是帷幔搭在了后背上,伸手想拂去,却被一只手给捉在了手心里。
她猛地回头,拨开帷帐,看见了侧躺在床上的陆司怀,惊讶地瞪着眼睛问:“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跟我说?你这一去,连封信都没有,太行了,哼!”
陆司怀浅弯着唇角,轻轻抚摸着她的隆起的肚子:“今后我记着,在外定往家多写信。”
“身子如何?有没有再难受?”他又问。
“没有了。”邱静岁倒在他臂弯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把国泰公主的事情说了。
“岫云公主言是国泰公主命格克父,皇帝心怀忌惮,所以才如此作为。”
即便是从外地刚回来,他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居然连皇帝身边的小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难道皇宫里也有他的眼线吗?邱静岁暗中思考。
两人絮絮地说了两个多时辰,邱静岁才知道他这一趟去没什么收获,只是白跑一趟。
“那皇帝那边怎么交差?”
“不交差。”陆司怀的表情开始晦暗不明。
邱静岁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低声问:“你又要离开了是吗?”
陆司怀抓着她的手,轻轻抱着她:“等生产完,你同我一起走。”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定摇头:“我留在京城更好。”
头顶传来他饱含无奈的一声叹气:“我总是拿你没办法,你什么时候能随我一回?”
邱静岁去摸他的颈线,“放心吧。”
“嗯,我不会让你有事。”陆司怀抚着妻子的黑发,轻轻说着。
——
第二场画展邱静岁选择在外面那套四合院里办,她提前雇了工匠过去修整院子,为的是方便公开展示,叫更多的人看见。
画展的主题也已经定下,是“民生”二字。至于怎么理解展现是其他人的事,邱静岁前段时间拼着精力,去街头巷尾采了好几次风,废寝忘食地画了好几张,差点叫身边人给念叨死,不过有了丰富的存货,心理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