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静岁鼓着腮,慢慢泄出一口气:“你是真的能接受还是在哄我啊?难道你母亲也没有提意见吗?”
“真的,她在南面多年,不看重旧俗。”陆司怀实话实说。
邱静岁就笑了出来,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陆司怀的胳膊:“那我们就明天见吧?”
“嗯,”陆司怀将她不老实的手指拢在自己手心,“明日见。”
邱静岁回家后,甫一迈过门槛,立刻就被四五个人围上来叽叽喳喳念叨了一通。
“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姐怎么还出门?”
“珍珠姐姐拿着喜服到处找您呢!”
“夫人打发人来请了三四遍,叫您务必过去一趟。”
邱静岁“嗯嗯”地答应着:“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事情一件件来,不要着急。”
有个大丫鬟幽幽道:“不知道的再想不到明日是小姐出门,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大家都善意地笑了起来,邱静岁告饶两句,快步逃离了现场。
她先去刘氏那里,刘氏把她数落了一通,然后把卧房里所有的丫鬟仆妇全都打发了出去,又亲自关了门窗,屋内光线一下子昏暗起来。
邱静岁本来不明白,看到这情形,心里也就猜着了几分。
她尴尬地蹭了蹭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刘氏将要提起的那个话题。
而刘氏果然也不负众望,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雕花漆木方盒,甚至有几分鬼鬼祟祟地将之放到了两人中间空出来的床面上。
刘氏为难地清了清嗓子:“你明日就要出嫁,去做别人家的新娘子了,你们两个小夫妻情投意合,他也亏待不了你,但是出嫁前,娘还有件事要交代你。”
说着,刘氏把盒子打开,最上面盖的是一层红布,掀开来,露出底下一本小册子,她拿起册子,交到女儿手里,道:“你打开看看。”
邱静岁本来尴尬到极点,但是不知道为何,听刘氏说出这句话,突然就喷笑了出来,而且越来越收不住,到最后侧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笑得不行了。
刘氏面皮都被臊红了,她伸手狠狠地拍了女儿的大腿两下:“娘说话你听不听?”
“哈哈哈……”邱静岁擦着眼角的眼泪,就道,“娘,你放那吧,我自己会看的。”
刘氏面色一变:“你这臭丫头,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和陆世子已经……”
想到这里,刘氏一阵脱力,险些支撑不住。
“娘你想什么呢?”邱静岁笑着给自己澄清,“你不知道你女儿我爱好什么呀,听也听说过了。”
“哼,”刘氏这才放下心来,仍旧数落道,“就说不是什么正经的喜好,过了门,以后可不许再跟以前那样,婆婆不嫌死你才怪。”
“哎哟,您就别啰嗦了,这盒子我抱走了,放心吧,我会看的。”邱静岁笑着把册子放了进去,她也是手贱,好奇册子底下还有一层红布盖的是什么,就随手揭了去看。
虽然光线不好,但是邱静岁还是从形状上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她的脸不可抑制地红透了。
天呐,连小玩具都有,这也太开放了吧?
不过等她过后仔细想了想,其实这种“开放”,反而是古代包办婚姻带来的产物,是一种畸形的保守。因为阻断了女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外所有了解“爱情”和“性”的可能,所以连这种事,都要父母去包办。
邱静岁回屋就把木盒给塞到了箱底,这也就是所谓“压箱底”的来源吧。
珍珠帮着她穿戴了喜服喜冠,惋惜道:“姑娘穿上这一身,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新娘子。就是这冠,当初怎么选了这个小的,倒不如那个大的气派。”
“大的顶着多沉啊,你还是体谅体谅我明日要受一天罪吧。”邱静岁打了个哈欠,草草垫了点晚饭便提前睡下了,她明日要大半夜起来上妆穿衣预备接轿,可得多休息会儿。
“咚咚、咚咚”
是害怕、是担忧、是喜悦、是期待,是她心脏跳动的声音。
——
次日,卫国公府。
“哎哟,来了来了,喜轿来了!”
“来的可真快,怎么在那边竟然没被新娘子家为难么?”
“哈哈哈哈,我可得看看能配得上陆世子这副姿容,他的妻子得是何等天下罕有的美人。”
“快,停轿,掀帘,快掀帘子。”宾客高声催促着。今日卫国公府可是好生热闹,几乎将全京城的有头有脸的人家全请了过来,被请到的人家也是面上有光,能来的要来,不能来的创造条件也要来。
光是府前围的百姓就里三圈外三圈的,陆世子的婚事简直成了今日京城的一项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