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也说过了,我理解你,只是作为受害者,我不能风轻云淡地把这一页揭过去,我不知道你究竟从哪里得知了那么多隐秘,但是我相信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事在人为。”邱静岁站起来,“我不是来对你说教的,以后你还是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走了。”
门被再次关上,屋内闷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宋秋昭半伏在被子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邱静岁食不知味地坐在席间,她想:如果没有陆司怀,她大概会死在很久很久之前那场追杀之中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跟她的关系越来越大,跟陆司怀的关系越来越远,要不是自己,他应该不会继续查下去了。
本来他继续调查的理由也只是一个幌子。他的妹妹陆玉书,事实上并没有死,邱静岁敢肯定陆司怀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否则之前不会那么沉得住气。
从邱静岁被聘为刑部的画师之后,其他眼馋这门差事的画师也削尖了脑袋往里头钻营,真有几个画师被招了进来,邱静岁更多时候只是充当陆司怀的专属画师。
现在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已经大体查清了,再厚颜无耻地留在陆司怀身边,也就是仗着他在乎自己,会保护自己,成为他的拖累。
她没有什么牺牲精神,即便她的死能换来平静的一切,她也不会那样做,更何况她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就这样吧,不论是奋起报复,还是做个鸵鸟隐匿于江湖,都是她一个人的事,不要再耽误其他人了。
从西昌侯府回家后不久,邱静岁跟父母亲说,经过自己认真仔细考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她将交还腰牌,从此以后不再去刑部做事了。
邱父和刘夫人都很欣慰,也很赞同她的做法。
刘夫人甚至摸着她的头发,感慨道:“终于长大了。”
邱静岁环抱着母亲,把头靠在她的怀里,总觉得只要这样,无论自己将要面对多么残酷的现实,都能鼓起勇气来。
——
“小姐,宋秋昭上门来求见……”珍珠从门外跑进来,道。
“不见。”
邱静岁刚交完腰牌回来,正在收拾包袱准备去外公家住一段时间,宋秋昭求见面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前几天吴景被派去褚南镇守历练。他也干脆,抛下刚出生的儿子,说走就走了。
他家里人百思不得其解,到处打听,最后从亲戚那里得知这次调动跟卫国公府有关。
宋秋昭这才知道吴景得知她得罪了陆司怀,为了保住她们母子,自请离京。
她哪里得罪过陆司怀?无非是存心害过邱静岁这一点,犯了别人的忌讳。
到今天,吴景对她付出了太多,宋秋昭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却唯独不想对不起吴景。因此她拖着刚出月子的身体,把自己的脸面全部丢掉,一次次地上邱家的门,把自尊摆出来求别人践踏,希望他们能高抬贵手,让吴景回来。
但邱静岁却说到做到,不要说原谅了,连面都不见一次。
珍珠问:“她老来找小姐做什么呢?”
邱静岁把包袱系好,拍了拍手:“谁知道,马车备好了吗?咱们走吧。”
虽然她没想过让陆司怀去报复宋秋昭,但是也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心肠,既然事情已经是如此了,那就这样吧。
“好!”珍珠拿上东西,两人从后门坐上了马车,马夫驾着车,一路往禹城行去。
第75章
八公主意兴阑珊地回到韩国公府, 她今天出门时多番仔细打扮,如今看来竟全成了笑话。
崔宓赶上来问她今天进宫的情况如何,她心头无端火起, 甩手抓起桌上一个铜质摆件仍在地上。
崔宓被吓得花容失色,见她表情不好, 犹豫着问:“公主, 今天进宫不顺利吗?”
憋了一路气的八公主发泄完,抹着眼哭起来:“既然不想见我, 又召见我做什么?!”
她满心欢喜, 以为父皇要见自己,兴高采烈地跟着太监去宫里。结果她这一路只看见那些跟自己年岁差不多的皇子公主们,是如何高高在上、颐气指使地对待她的。
即便父皇派人对他们加以驳斥,但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女, 又能下多重的手。
反观自己,这一次进去,赏赐是得到了一堆,但连父皇和母妃的面都没能见上。
“不见我, 还把我叫去做什么!”八公主重复着这句话, 揉着脸哭得伤心。
看见她这副模样,崔宓如何不了然, 她蹲下去捡起摆件, 把哭个不停的八公主抱进了怀里。
“都把我叫到宫里去了,为什么不能见我一面?”八公主抽噎着反手抱住崔宓, “什么封地封号, 以为谁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