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能,甚至连吴景现在都是在为陆司怀卖命。
宋秋昭绝望地坐在椅子上,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地面还是看鞋子衣角,嘴唇被咬的发白,渗出血迹,但她好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前头两人已经走出了门,青竹落在后面,等了一刻钟才松开宋秋昭,他看了她一眼,将屋门从外面锁上,把她关在了屋里。
那一眼,含着一种本能的蔑视,宋秋昭深受刺激,到门前使劲拍打了几下门扇,旋即便觉得肚子不舒服,不敢再继续下去。
肚子里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困住她手脚的魔咒,她很肯定自己爱自己的孩子,但又切实地痛恨这种束缚。
她必须一边流着泪,一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还要思考接下来该怎么面对陆司怀的盘问。——
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此起彼伏,好像鸟儿就站在她耳边,不断索要着吃食般不肯罢休。
邱静岁觉得浑身没有一块骨头是舒服的,好像被人闪转腾挪过一遍又扭着筋放回原地似的,叫人一动就难受。
好在这份疼痛的刺激让她的意识渐渐回笼,她强自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碧蓝如洗的天,身下颠簸晃动,整个天空像是一碗水一样晃漾开来。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是躺在车板上的,昏迷前的记忆慢慢挤入脑海,邱静岁抽着气爬坐起来。
前面赶着牛车的人回头看她,笑道:“总算醒了。”
“公冶芹……”邱静岁喊出他的名字,“你就是公冶芹对不对?”
“是啊。”那人答的十分干脆。
说着,牛车碾过一块石头,邱静岁被颠地坐不稳,一时没法说话。
她环顾四周,发现他们行驶在一条羊肠小径上,地上有间距不一的车辙印,可以看出这条路是时常有人走的。
“这是哪儿?你为什么要把我绑架到这里?”邱静岁防备地坐远了一些,问。
“到了就知道了。”公冶芹早转过身去,专心赶车,“青锋和青竹会在暗中保护你我,邱姑娘不必担心。”
保护?监视还差不多,邱静岁看着路两旁的树林和灌木丛,打消了跳车逃跑的念头。
一路上,她多次尝试搭话,想套出点信息来,但是公冶芹最多只是笑笑,并不开口。
到后来她说得口干舌燥,却连水也喝不上一口,干脆也闭上了嘴,养精蓄锐。
万一前头是高山火海,也得有体力去面对不是?
不过想到自己突然失踪,家里人肯定会担心,邱静岁难免焦虑。
去见公冶芹的时候,她是让雪薇留在街尾等候的,希望雪薇能尽快发现异常,找人手赶过来把她救走。
就这么慢悠悠地赶着牛车,按道理来说速度应该不快,他们也没有遮掩,有心人想要搜查,不说立刻马上,最多几天便能追上才是。
可令她失望的是,一直到牛车到达目的地,都没有一个熟悉的人追上他们。
牛车停在一个村庄前面,田陌交通、鸡犬相闻,百姓来来往往,谈话说笑,民风淳朴自然。
如果不是每个村民见到青竹和那位青锋都恭恭敬敬的,邱静岁还只当公冶芹这么心大,敢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囚禁别人的事情来。
但她没料到的何止于此,除了不让她出村以外,公冶芹并不限制她的其他行为,甚至也不限制她跟其他村民接触。
能这么大胆,至少可以肯定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内,邱静岁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所以她也很识趣,没有做自不量力的,可能会触怒公冶芹的试探。
到了村里,公冶芹也不像在路上的时候那么沉闷了,邱静岁辗转反侧了好几晚,差不多已经对有人赶来救自己感到绝望后,决定摆正心态,好好跟他谈一次。
第73章
自从来到村中, 公冶芹几乎没有干过跟卜算有关的任何事,他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厨房里鼓捣吃食, 这要是换个不知情人来看,公冶芹妥妥是一个敬业的伙夫, 但事实是, 他根本不是。
场院里有一架磨盘,这日, 公冶芹正在专心致志地磨绿豆, 就算是这种苦力活,他也选择亲力亲为。
邱静岁坐在院子里的一颗树底下,拿着根黄瓜啃得嘎嘣脆,一点儿也没有小姐的模样。他们俩好似一对乡村间平凡的父女一般, 毫无违和感。
将手中的黄瓜吃完,把黄瓜把往阳沟里一扔,她抱着手走到磨盘边,问公冶芹:“累吧, 我替替您?”
公冶芹动作不停:“你身娇体弱, 哪里干得了这个活,一会儿就转晕了。”
“我来吧我来吧。”邱静岁半强硬地要接手, 公冶芹只当她新鲜, 就让了开来。
邱静岁两手握住用绳子和磨盘拉在一起的磨棒,顺着一个方向转动起来, 时不时抓一把绿豆重新填满磨眼, 动作有模有样, 一点儿也不像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