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出一段了,赵宇川仍站在原地。
珠儿放下车帘,“其实我觉得赵公子还行。”
许有仪摸摸她的头,“那你是留下,还是随我去边城?”
“自然要跟着姑娘!”
“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走!”
“趁着黑龙卫对付穆无忧的时候,我们现在就走,等他们回过神来要抓我们的时候,就再也跑不掉了。能走一个是一个,这应该也是瑾瑜的意思。”
许有仪将清风莫轻言晚霞单独叫出来。
莫轻言只觉得心累,很想直说瑾瑜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不敢。见清风只低着头一副绝对听从安排的意思,明白还是得靠自己。
“许姑娘忙了一上午也累了,要不先吃点东西?”
“路上吃。”
那只能拖时间了,还好自己东西多。
“我去收拾东西。”
莫轻言拱手退下,清风却动都不动。
“我哪里也不去,我要在这里等公子回来。他如果回不来,我就跟他走!”
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还会这一招。
莫轻言仿佛重新认识了清风,不等许有仪回答,脚步一转就重新回到清风身边,“我也是这样想的。”
“属下也一样。”朝阳晚霞附和。
忠仆是这样的。
许有仪能理解,却不能接受。
“你们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可不管许有仪怎么劝,清风等人都认准了要与穆无忧同生共死。若是别人,许有仪指定不再管了,可这些人与她一起生活这许久,对自己也多有照顾,更是穆无忧关心之人,她实在无法放任他们这样陪死。
纠缠间,有李府仆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圣旨到了,所有人都要过去!”
完蛋,这下想走也走不掉了。
来到大厅,李府的人跪了一地。许有仪久违的见到了九夫人,依旧是端庄沉稳,只有那扫过来的目光里,透着一丝嘲讽。
九哥也参与了吗?好像也不意外。
许有仪俯首贴地,等待最后的审判。
“……张洛白策划行刺圣上……满门抄斩,……穆无忧功过相抵……授左金吾卫录事参军……”
直到黑龙卫将九夫人等人拖走,许有仪仍有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发生了什么事?
又,结束了?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好像边城的时候,自己费尽力气挣扎,最后精疲力尽听天由命,但突然间,黄叔带着古掌柜到来,义父开口作证,风向陡然变换。
胜券在握的冷君宇低头认输,死到临头的穆无忧毫发无伤,也不是毫发无伤,他受了鞭伤,惹得自己内疚又心疼。
真的,好像。
是巧合吗?还是自己紧张过头,产生了幻觉?
“蓉蓉,我回来了。”
一双有力的手将许有仪扶起,眼前是那个思念了许久的人。
许有仪再没有其他想法,只有狂喜瞬间淹没了她。不再管周边有没有人,不考虑此举会否有伤风化,许有仪当众扑到穆无忧怀里,
“瑾瑜!我好想你。”
穆无忧看着憔悴,精神却振奋,身上也没有什么伤,洗漱更衣后,更是看不出半点刚从诏狱出来的样子。
许有仪将他拉到桌前,“饿了吗,先吃饭吧。”
两人互相夹菜,平静的吃了一会儿后,穆无忧开口了,
“蓉蓉不问吗?”
“瑾瑜想说吗?”
“蓉蓉想知道,我都会说的。”
穆无忧总是这样,温柔,体贴,可靠,知无不言。
总是能敏锐察觉自己的心思,给出最合自己心意的决定。做的事,说的话,甚至衣服的颜色熏的香,无一不是自己喜欢的。
怎么会有这么贴合自己的人呢?合适的仿佛量身打造。
许有仪握住穆无忧的手,果然感受到一瞬的颤抖,再抬头,仍是熟悉的红晕。
“我想知道的有点多。”
“没关系,我们的时间也很多。”
穆无忧翻转右手,与许有仪掌心相贴。
黄叔的通敌罪是假,但贪墨是真,判流放。
穆无忧提供了证据,但仍需背上失察的罪名,官职本应一撸到底,但他提供了另一个证据。
张洛白策划冬狩大营刺驾的证据,一把平平无奇的剑。
只有物证自然不够,但加上羽林卫的人证就够了。
张洛白的辩解毫无意义,他和九夫人及院里的所有人结局已定。
圣上仁慈,只说绝对信任义父的忠心,不会牵连李府其他人。
穆无忧授官,义父得了圣上亲笔安抚书信。
尘埃,落定。
“九,张洛白为何要刺驾?”
“不清楚,或许是对圣上不满吧。”
穆无忧有些迟疑,却还是压低声音凑近了许有仪,“这话我只对蓉蓉说,蓉蓉记得便好,千万不可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