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哭树(29)

秦升是什么时候变得胆小,他也记不清了,或许他本性就是如此。记得小时候他跟村里小伙伴一起玩游戏,玩叠罗汉。他们的叠罗汉,就是一个人趴在地上,上面的小伙伴一个一个摞上去。他第一次玩,小伙伴让他垫底。他趴在地上,上面一个又一个的人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快喘不开气了,要窒息,他连忙喊道,“要死人了、要死人了!”但是没有人理他。上面的人反而玩得更欢了。他拼命地挣扎,终于挣脱出来了。他侥幸活过来以后,心想这游戏不是坑人吗?那时起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他只相信自己。

许也走后,秦升继续喝酒。舞台上是穿着民族服装的姑娘伴随着舒缓的旋律在唱歌,唱得是本地的歌。他根本听不明白歌词。她唱歌的时候一只手拿着话筒,一只手前后有节奏得摆动着,姿态舒缓优美。她的那种风情吸引着他。他连喝了两瓶啤酒。

秦升以前很少喝酒的,更不会去酒吧那种地方。说起来,还是警察到他家搜查,他被怀疑,那段日子不好过,他喝上了酒。

秦升觉得他们隐瞒不了多久了。现在的警察办案不像以前靠运气。现在各种检验技术都有,监控随处都是。他跟心月难免不会出现失误。

秦升辞了职,整天无所事事。他仍旧记得辞职前几天他在刘建林的公司,刘建林总是盯着他,好像充满了仇恨。现在想想他心里发毛。如果当时他知道刘建林在调查他,他是无法面对那里的一切的。

他试着投了几份简历,在去面试的地铁上突然改了主意。他实在没有心思工作了。他在地铁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没有目的,随便在一个站点下,然后换路线,从南城跑到北边,从这头跑到那头,从地下跑到地上。北京的发展太快了啊,到处都是新建筑、新风景。然而他以前总是在工作,并没有注意这些。他只想着跟时间赛跑,白驹过隙,殊不知自己也忽略了最重要的生活。看着地铁上那些熙熙攘攘,疲于奔命的上班族,看到那些说笑的游客,那些来北京谋生的民工和来北京看病的人,看到他们麻木的表情,秦升觉得人生真是痛苦。

如果警察找到了证据,他是会被判刑的。那样的话,他的人生就完了,彻底地完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进监狱,从小就没想过,监狱在他心里只是一个概念,一个远不可及的地方。

晚上他也不愿回家。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心月。心月心里也不踏实。她比秦升更紧张。入夜了秦升就去酒吧坐着。他点一杯鸡尾酒。一坐就做到凌晨一两点钟。.心月担心他,给他打电话发信息说他们一定会渡过这一关,他也不回。在酒吧他也不搭理人,有看起来那种不太正经的女孩子过来跟他搭话,他并不愿意多说。

女人真不能相信啊。任何女人都是。

警察最终还是来抓他们了。

前一天秦升喝了酒,回家的时候醉醺醺的。他打开门,看到心月坐在客厅里哭。心月说她什么都不怕,就怕秦升不再爱她,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现在看来,秦升确实变了。现在的秦升,心月完全不认识了。

秦升也哭了。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觉得他窝囊至极,当时他不应该复仇的。他应该说服心月,带着心月离开这里。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办。犯罪一点儿也不容易,犯罪后良心的谴责更是把人折磨成鬼了。他当时怎么稀里糊涂就跟心月决定报仇了呢?他现在突然意识到,如果杀了刘建林,刘建林的孩子也就没有父亲了,那是多么地残忍。而且他将背负一辈子的愧疚。但是当时他们并没有想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似乎在埋怨心月。

那晚上他们一夜没睡。他们商量如果真的被警察抓住了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警察就来了。秦升和心月都被警察带走了。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叫马荣光,是个老刑警,五十多岁,满脸横肉,肉色的皮肤,长得跟个罪犯似的。他善于察言观色。秦升都不太敢看他的眼睛。秦升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刘建林不让他当内容总监,他是很生气,但不至于谋害刘建林。心月跟刘建林更没仇没恨,为什么要害他呢?

马荣光立即说,那个月江心月卡上收到一笔钱,十万块。

秦升说那是她工作努力,刘建林奖励她的。

马荣光说江心月只干了三四个月,不足以奖励这么多钱。

秦升说那就要问刘建林了。或许刘建林为了奖励秦升。给心月,就是间接给秦升。他们是情侣关系。有了这笔钱,他们更不会害刘建林了。

马荣光说刘建林当时并不知道他们的情侣关系。而且公司里除了一个看见他们在一起的员工,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是情侣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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