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暮看着他的背影,想,不知道为什么,她分明能感觉到沈溯不是个好东西,甚至有时做事手段比韩临渊更狠毒,但她一看到沈溯,就是觉得很安全。
可能因为沈溯一直无条件的保护她吧。
萧言暮一想到此处,越发心虚,她悄悄地关上窗户,不敢再看沈溯,她想,她骗了沈溯的事,一定得埋死在心底里才行。
不然沈溯不得弄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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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车窗关上的时候,有细微的“嘎吱”声,很轻,四年老群每日更新完结文群四而二尓吴久以四弃混在风里几乎听不见,但在沈溯的耳朵里如此清晰。
他没回头,只是冷着脸,缓缓地将背挺的更直了些。
——
从京中到吴家村的路本来该是两个时辰的,若是快马加鞭,还会更快些,但是他们是坐马车来的,所以慢了许多。
吴家村坐落在京外郊的乡野间,算不得十分偏僻,但也并非是什么交通便达之处,幸而近日没有厚雪埋路,路间也算平稳,不然若是来个大坑,埋了马车轮,怕要耽搁许久。
这一路走来,硬是到了晚间,才走到吴家村。
冬日乡村都歇的早,吴家村的灯都熄了,远远望去一片昏暗,马车才到村口,村子里便有狗叫声传来,惊扰半个村庄。
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健壮的村人提着农具气势汹汹的跑出来——他们是以为村里来贼了。
程小旗便上前出示腰牌与他们交涉,萧言暮则慢腾腾的爬下马车。
冬日昏暗,一旁的私兵便点了随身带的火把,萧言暮下马车时,因为没有踩脚的小凳子,还僵在了马车旁。
她正迟疑着要不要直接跳下去的时候,沈溯动作利索的自马上翻身下来,走到她身前,手臂一抬,拎着她的腰便把她带下来了。
萧言暮心惊了一瞬,但见沈溯面无表情,似是随手而为,她便也忍下了这种惊——她想,这就跟之前程小旗看她换衣服一样,她既然想出来查案,就得适应这些特殊时候的特殊举动,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耽误所有人。
萧言暮向沈溯道了一声“谢”,沈溯没言语,随意点头便站在了一旁。
只是萧言暮没看见,沈溯把她拎下来时,微微绷紧的下颌。
萧言暮才刚落地,不消片刻功夫,吴家村里的老村长便匆匆赶来,弓着腰向他们赔礼请罪。
老村长这辈子都没见过什么官,也分不清锦衣卫和县衙官员的区别,他们只知道,这是来查寡妇杀叔案的大人,是招惹不起的,需得好生伺候。
“草民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老村长面上都是褶子,瞧着大概是知天命之年岁,很老了,但说起话来声音洪亮,迎着他们便往王寡妇的家中走,一边走一边道:“诸位大人不知道啊,这老吴家惨啊,一兄一弟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寡母,日子难得嘞。”
老村长说话间,引着他们去了村尾的一户人家,说话间还叹了口气,道:“丈夫儿子都死了,这吴老太也活不了多久了,瞧得这个不忍心呦,诸位大人定要给他们家个清白啊,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吴老太也是个憨厚老实人,怎么会干出来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呢?”
老村长絮絮叨叨拎着一盏老旧的灯走在前面,风吹着他的背影和花白的头发,看起来颇有两分心酸。
萧言暮细细的观察他。
在未曾彻底查明寡妇杀叔案的真相之前,萧言暮对吴家村所有人说的话都带有两分怀疑。
但她看不出来演戏的痕迹,老村长说着说着,甚至都落泪了,眉宇间的悲怆和心痛那样刺人。
老村长的模样让她都有几分动摇。
她之前来吴家村的时候,对王寡妇的所作所为,不也都是推测的吗?说不定这一切真是王寡妇做的呢?像是老村长这样真情流露,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做伪证。
她恍惚间,便忍不住去看沈溯和程小旗,她想,她知道的不够多,但这两人应当知道的很多,他们俩总不会看错吧?
而沈溯和程小旗根本没有反应,两张脸冷的像是挂着霜的屋檐,这两个人看老村长的目光像是看街边的一块石头,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他们俩如此,萧言暮便将自己这点猜测和疑惑全都压回去了。
她向来是聪慧敏锐的,她善于去观察别人,也善于去共情,她有自己观察事物的独特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