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萧言暮一个已成过婚的女人呢?
见韩临渊如此态度,赵七月却不急,只慢条斯理的继续说:“沈溯带走的不只是萧言暮,连带着您失踪的,新娶进门的妻子,白桃,也是被沈溯给带走了。”
“白桃被送到了南典府司,因为十万两白银案和白府灭门案日日受审,而你的好妻子呢,却被沈溯送到了沈府,好生娇养,衣食住行都由沈溯亲自照料,当真是疼爱的紧。”
“韩大人安排了那么多人日日守在城门、驿站前,为什么都未曾抓到你妻出城、投宿呢?你妻逃出韩府,又有何处可去?自然是奸夫家门,现下,你妻正滋润的在沈府过好日子呢。”
赵七月还嫌火儿不够大,又加了两把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保不齐都成什么样儿了呢,听闻那沈千户自幼习武,体力方面应是比韩大人强出不少吧,啧啧,想来,能使韩夫人丢了好好的夫人不做,跟他一起去鬼混,沈千户是有点本事的。”
“胡说八道!”韩临渊咬牙切齿的将手中杯盏重重的往桌面上一砸,杯盏碎裂,将他的手掌都深深划破、涌出了血,茶水与血水一起喷流,但韩临渊尤似未察觉到一般,失态的吼道:“沈溯不可能带她走!”
沈溯,沈溯怎么可能看上已嫁过人的女人?
白桃被沈溯带走有可能,但萧言暮绝不可能是被沈溯带走的!
“真也不真,您自己去瞧瞧就知道了。”赵七月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
,素手弹了弹衣裙上迸溅的水珠,昂着头往外走,随着门扇开合,只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话:“记得小心点哦,沈府的守卫可不是开玩笑的。”
赵七月离开的时候,韩临渊犹坐在茶桌旁,面容涨怒,气息不稳的坐着,一双眼更是赤红,血丝流转间,满是压不住的暴戾。
他像是随时都会炸裂开的活火山,心脾如同滚烫的岩浆,不知何时就喷涌出来,将他自己烧成一个理智全无的疯子。
最终,韩临渊“豁”的椅子上站起身。
他知道,赵贵妃、赵七月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有的时候,盟友的话也不能全信,但是他太久找不到萧言暮的消息了,得到一点影子、一点可能,哪怕很匪夷所思,他都忍不住。
所以,他决定派上几个人,去沈府瞧上一瞧。
——
韩临渊盯上沈府的时候,沈溯已经回了南典府司办案,沈府内除了一些私兵以外,只有程小旗陪着萧言暮。
萧言暮千辛万苦,终于问到了如何进锦衣卫。
兴许因为程小旗也是女子,所以她说的直白了些,没有扯什么打听的理由,直说自己想进锦衣卫。
“你也想进锦衣卫?”程小旗为难的盯着她左看右看,随后摇摇头道:“你这身板,打不了的,追拿缉凶你就干不了,探听侦查也费劲,要实在是要做的话——”
她一张粗狂的脸皱巴巴的拧在一起,想了想后,才道:“你要是会检尸也行,便是“仵作”,我们司里挺缺这个的,每每出去出任务,仵作都不够用,而且仵作不挑经历,只要手艺过得去就行,女仵作在我们司里也有用,有时候一些身份尊贵的女子死了,不允男仵作去查,便可用女仵作去查。”
“但是这活儿脏啊,你想想,一具被摆放了三个月的尸体,都烂了,蛆虫在骨头里钻,人形都瞧不出来了,你要把它捡回来,分辨它是男是女,是什么死因,身上的骨头有没有什么旧伤,想想就恶心,这还算好的,你见过水里头的尸体吗?那些泡成巨人观的,保不齐会炸呢,血肉臭的人反胃,全喷你脸上,嗨呀。”
“以前,我们去捞过一个这样的尸体,人在水里飘着,我们都不敢碰,生怕一不小心,把人给碰炸了,肠子横飞不说,脸都炸没了,那可真是,全尸都找不出,我们那儿的仵作当时下河把尸体一点点拼起来,做完就大病了一场,险些直接被那尸体送上路了,要我说,这活儿就不是人干的。”
程小旗说着,连手里的瓜子儿都觉得不香了,撇下瓜子后,拿起杯盏饮了几口后,道:“再说了,你在沈千户这儿过的不挺好的吗?锦衣玉食的,何必跟一群臭男人挤在一起干活儿呢?”
萧言暮当时撑着下巴坐在案后听着,闻言极轻极浅的笑了一瞬。
她生的好,一双单狐眼薄凉中透着几分妖,不笑的时候显得冷,眉眼一弯便了不得,眼角眉梢间都溢出几分灵动气,媚而不俗,像是山林间的灵狐一样,只那样一笑,都让程小旗软了三分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