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有求于人,便慢慢说道吧。
彼时已是午后,两个穿着飞鱼服的姑娘坐到一起来,晒着太阳嗑瓜子,嘴里念叨着各种八卦,从山覃郡主府开始,说到各个府门,最后又绕回到锦衣卫,程小旗说的是唾沫四溅,萧言暮边听边记。
岁月流淌,八卦横飞。
沈府的时光,竟然显得温情极了。
——
萧言暮在沈府听消息、沈溯打马出府的时候,韩临渊也已经出了山覃郡主的门。
韩羡鱼和萧言谨最后都被大韩府的人给接走了,后来如何处理,也得是大韩府那边做主,韩临渊插不了手——他早被赶出大韩府的门了。
妹妹的事儿他问不了,他只能等沈溯离开之后去问韩德建,打探沈溯为何而来。
韩德建自是如实相告。
“沈大人这次来寻我,是问了些关于两年前我们判的白府案子的。”韩德建说着时,还狐疑的看着韩临渊,道:“这案子当初是你让我判的“意外”,你还说证据确凿,我才随你一起判的,现在锦衣卫都问上门来了,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刑部断案不是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的,一道手续起码要过好几个人的手,韩德建当初就因为韩临渊是同族血亲,就给韩临渊行了方便,随着韩临渊一起判了案。
但现在,韩德建怕锦衣卫秋后算账——这一整日里,先是韩羡鱼出事,后是锦衣卫上门,真是倒八辈子霉。
“不会出事。”韩临渊打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便耐着性子道:“只是因为最近那十万两银子丢失的案子,闹出来的风波而已,放心吧,定不会影响大兄仕途。”
沈溯问的那些话,确实跟白府灭门案有关,但是还没触及到关键,所以韩临渊不怕,这点小事,他压得住。
见韩临渊如此气定神闲,韩德建这才放心,又亲亲热热的拉着韩临渊说了片刻的话,韩临渊才告辞。
韩临渊从山覃郡主府离开后,继续去找白桃和萧言暮。
京中的北风冷冽,吹动他的衣袍,吹乱他的发丝,吹木他的面颊,他立在马上,看着街巷人群纷扰,看着日头渐斜,恍惚间只觉得一股求而不得的戾气在胸口攀升。
萧言暮,萧言暮,你到底在哪儿?
你是与我拜过天地的妻子,怎么能与别的男人一起苟合?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偷乐享情的时候,可有想过我?
因为太过生恨,所以连牙关都咬出血沫来了。
他看着这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觉得每个人都像是萧言暮,他看见一个人,就想掰过对方的脸仔细地看上一看,看看是不是他那个背情弃义的妻。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不是。
韩临渊心口的火越烧越旺,看什么都不顺眼,一种想要将全京城的人都杀了陪葬的怒火在燃烧,连双眸都渐渐泛红。
冬日的寒气都压不下他体内的燥怒!
他调转马头,准备去找那些为他搜寻萧言暮的人去问一问,都过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找到他的妻!
彼时韩临渊正行在街巷尽头,深巷书生,青砖白马,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是韩临渊刚刚将马头转一个方向,便见一位私兵打扮的人从角落处行过来,给韩临渊行了个礼,道:“韩大人,我们姑娘有请。”
韩临渊扫了一眼这私兵,心中顿时一凛。
这私兵身上的短打上绣着一个浅绿色的家徽,这徽记是赵贵妃特有的,也就是说,这是赵贵妃的人。
看来是沈溯这段时间的行径惊到了赵贵妃,所以赵贵妃特意来韩临渊这里打探进度来了。
“走吧。”韩临渊便下了马,自己牵着马绳,道。
私兵带着韩临渊在街巷间几度兜转,最后找到了一个茶馆,带着韩临渊上了二楼包厢。
包厢不大,其内就摆着一张茶桌,两边各有一条板凳,瞧着颇有两份简陋,桌上摆着两杯茶,另一张桌后坐着位模样清秀的小姑娘,见了韩临渊,姑娘便起身,对着韩临渊行了一礼,轻声道:“见过韩大人。”
韩临渊跟着点头。
这位小姑娘,便是赵贵妃的侄女,名七月,赵七月。
赵贵妃出身不高,只是一个远乡小官家出来的秀女,在京中也没什么人脉,没有高门大户依靠,但是赵贵妃却颇有两份本事,引来盛宠,生下来个儿子,进而在朝中发展羽翼,站稳了脚跟。
这位赵姑娘,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常常在外替赵贵妃走动办事了,外人都不识得她,只有韩临渊知晓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