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目不忘。”
钟离粟拿起地图，仔细的吹干墨渍。
微微嘟起的红唇就像秋日树上红透的果子，等着人来采撷。
闻昱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早上同榻而眠的记忆向他袭来。
好不容易克制的欲念再次烧了起来。
什么时候连钟离粟嘟唇都见不得了。
闻昱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把眼睛从钟离粟的脸上移开。
可目光就像定格了一般，怎么都挪不开。
“看着我做什么？”
钟离粟将地图折好，递给了闻昱。
“哦，那个...过目不忘就是什么都记得吗？”
闻昱咽了下口水，将地图放在了身上。
“你去年的今天配了一块墨玉色的双鱼纹玉佩。”
钟离粟笑了起来，别说去年，每一年，每一天，他都清楚的记得。
他的脑海好像失去了忘记这项功能。
对于常人来说，时间可以消磨掉一切。
可对他来说，每一处细微的痛苦、悲伤，就像扎在心上的一根根刺，在血肉里摩擦腐烂，越久越让他痛不欲生。
闻昱僵在原地，怎么会有人不会忘记？
自己对钟离粟的那些占有，那些伤害，他是不是也记得一清二楚？
心中如乱麻一般，那些将人逼到极致的快感，那些肆意占有的满足，此刻像一柄柄利刃，凌迟着闻昱的心脏。
喉咙里的干涩让闻昱发不出声音，半晌后，才轻声问道：“所有的事情都记得，会不会活的很累？”
这次换钟离粟惊讶了。
常人听到过目不忘都会羡慕。
多酷啊。
习武复杂的招式看一遍就印在了脑海里，读书一遍就能记住全部内容。
好像不怎么费力，就能学会所有的东西。
只有闻昱会问他累不累。
“不好的记忆不再去想就可以了。”
钟离粟不在乎的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不再想。
一本书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都能让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发生过的事情。
他不会忘记，也不会死。
生命越漫长，他就越痛苦。
以前，他从来没有生出过不想进入轮回的念头。
直到成为钟离粟，他几乎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到了闻昱身上。
才觉得渺茫天地间，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闻昱对他是依赖是不舍是相依为命。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因为闻昱，才生出对这世间无限的眷恋来。
“我以后，再也不会给你留下不好的记忆了。”
闻昱低下头，眼底有泪光闪烁。
钟离粟无端的听出几分誓言的味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都记着呢。”
如果能多留一些日子该多好啊。
这样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牵起闻昱的手。
管他对自己到底是种什么感情，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够了。
两人分开以后，钟离粟唤了一个小侍女。
从她口中得知，刚才千夜来过。
千夜跟闻昱有什么好聊的？
还让闻昱哭红了眼睛。
钟离粟皱着眉，想不出缘由。
入夜后，两人悄悄溜出皇宫。
按照原定的计划行动。
他们需要先前往道观救出被困的人，不知道道观有没有人看守。
了真高深莫测，最好不要惊动他。
两人放轻声音，几乎找遍了整个道观，也没有发现万圣阁的人。
钟离粟指了指山洞的方向。
了真一心想要拿活人炼药。
万圣阁的都是高手，刚好适合他。
闻昱率先潜入山洞，药池子里确实泡着不醒人事的几个人。
旁边的两个小药童在打瞌睡，为了不让他们发现，闻昱干脆上前把人打晕了。
见钟离粟看着他，闻昱用口型说：“跟你学的。”
呃...
钟离粟的老脸一红。
曾经为了不让闻昱动气，钟离粟确实这么干过。
现在被闻昱提起，很是尴尬。
转身不理他，钟离粟试图叫醒药池子里的人，几人毫无反应。
这些药是做什么的？
钟离粟伸手捧了一把药液，仔细闻了一下。
根本闻不出里面是什么药材。
他泡在里面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感觉可以治疗他身上的剑伤。
这些人被泡在里面是为了炼药吗？
钟离粟百思不得其解，顺手提了一个人出来。
这才发现，他们好像被摆成了一个什么阵法。
一个人被钟离粟提了出来，一阵金光闪烁，阵法好像破了。
几个人这才逐渐醒来。
来不及多解释，钟离粟示意他们一起离开。
“钟离小友，这是想去哪啊？”
洞口亮起明晃晃的火把，了真和千羽带人将钟离粟几人围在了洞里。
“原来将军偷偷摸摸的出来是到了真这里啊。”千羽漆黑的眸子在火把的映照下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