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帐篷去,这里不安全,快。”
闻元澈拍了拍苏枚身上的尘土对他说道。
“那你呢?你受伤了。”
苏枚拉住了闻元澈的袖子,眼眶有些发红。
因着闻元澈将他护在身下,他几乎是毫发无伤。
闻元澈的后背全是血渍。
“安之离得近,万一...听话,快回去。”
闻元澈亲了亲苏枚的发顶,匆忙转身,在混乱的人群里寻找钟离粟的影子。
那使者离钟离粟太近,分明就是冲着钟离粟去的。
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钟离粟受伤。
闻元澈又是心疼,又是愧疚。
从一堆废墟里扒出钟离粟的时候,他冲闻元澈眨了眨眼。
闻元澈:......
“季政,你就说我快死了,之后再跟你解释。”
钟离粟趁着混乱,往闻元澈怀里一躺。
闻元澈不明所以,还是抱着他回了军帐。
钟离粟在爆炸的那一刻就钻到了桌子底下。
虽然连人带桌子都被震飞了,好在性命无忧。
这下想和谈也谈不成了。
钟离粟重伤不治时日无多的消息传回了京中。
闻昱坐在御书房盯着面前的奏折许久未动。
不是已经胜利了吗
钟离粟怎么还会受伤?
恐惧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不敢想,要是钟离粟不在了,他该怎么办?
他第一反应是不管不顾的冲到西域去。
无论如何,他都想第一时间见到钟离粟。
可是他走不开。
前线的将士还在等他拿主意。
是战,就需要筹集粮草。
是和,也要个燕亲王讨个公道。
闻昱突然就生出毁天灭地的戾气来。
第85章 假死脱身
四境的狼烟,疮痍的朝堂。
他眉目含笑,微微勾起嘴角。
内心却是如野兽一般在撕扯咆哮。
他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将钟离粟推远,更恨自己一次次将钟离粟送到危险的境地。
“陛下,您没事吧?”
旁边的殿阁大学士惊恐的看向闻昱。
为什么圣上笑的这么诡异。
“没事。”
闻昱张开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星星点点的溅落在他手中的折子上。
御书房乱成一团,喊太医的喊太医,唤陛下的唤陛下。
闻昱像听不到一般,静静地坐在那里,眉宇间依旧带着笑意。
直到太医赶到了,几人才七手八脚的将闻昱扶至旁边的偏殿。
第二日,闻昱仍旧如常上了早朝。
户部汇报了筹粮的进度。
朝廷许以高价,从南方的粮商手里紧急借粮。
承诺明年以最高的粮食价格,连本带息还给他们。
第一批粮草已经开始北上,能解西域的燃眉之急。
西域闻元澈挂帅,已经稳定住了局势。
闻昱强行压下自己全部的恐惧和戾气,一遍遍寄希望于闻元澈能不择手段救下钟离粟。
他已经找到将人留下的方法,不能让钟离粟就这么离开。
粮草北上的时候,经过祁京。
闻昱亲自押送粮草,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到西域军中。
入目皆白。
闻元澈将他带到了钟离粟的帐前。
门口挂着的白色灯笼刺痛了闻昱的眼睛。
闻昱停住脚步 ,不敢上前。
就那么孤零零的立在那里,不肯进去,也不肯离开。
原本闻元澈想要嘲讽他一番。
好不容易让安之接纳了他,又不肯对人好。
害得安之身受重伤逃回燕北。
这小疯子就是配不上安之半点好。
可亲眼看着闻昱这幅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可怜样,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抿了抿唇,才出声:“进去看看他吧,以后该看不到了。”
闻昱机械的点了点头。
帐中并没有太多的白色,仍旧是平时钟离粟日常起居的样子。
唯有最里面的榻上,似乎用白色麻布盖着一个人。
闻昱小心翼翼的掀开白布。
露出的是钟离粟毫无血色的脸。
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钟离粟的体内,可榻上的人毫无反应。
他最怕的就是这一天。
钟离粟怎么就不能等等,等他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为什么要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掐灭。
一口鲜血吐到了钟离粟胸口的白布上。
闻昱急忙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掉。
只能认命的垂下手。
闻昱看着钟离粟惨白的脸色,突然笑出了声。
钟离粟,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你知道吗?
在地宫的时候,你拿自己威胁我,我真的好恨你,恨不得让你就死在我怀里。
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难道那些人,比我还重要吗?
可是,当你请命前往西域的时候,我就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