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愿意给她空间,但现在不一样了。
“陛下驾崩, 太子不日就要登基,宫里会乱上一段时日。我会派人看着你,想要去什么地方都要先和我说,乖一点,记住了吗?”谢家庄子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谢珩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他抚着华翎的脸颊,语气温和但却不容拒绝。
华翎抿抿唇,知道谢太师是担心自己陷入到危险中,可是她心里不大情愿。
“谢贵妃不是已经翻不起风浪了吗?有皇兄在,我在宫里会好好的。”她很聪慧,昨夜只寥寥一瞥就猜到谢贵妃肯定和玉婕妤的惨状脱不了关系。
不然,谢贵妃在她的面前该是趾高气昂,雍容嚣张的,而不是那样一副鬓发散乱的模样。
“太医和张大夫都看过你的身体,加起来你已经昏厥了两次。若再胡闹下去,不止它会没命,就连你,也有的苦头要吃。”看出她的不服气,谢珩的脸色刷一下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势也起了变化。
凝重、冷肃。
他口中的它指的就是华翎腹中的孩子,原本已经放下心的华翎紧张的用手去摸自己的腹部,吓得唇色都白了。
不知道有这个小东西的时候她可以无所顾忌,还敢和谢太师拗性子,但是她知道自己怀了孕,一听到它可能会没命,什么小心思都烟消云散了。
谢太师从来不说谎骗她,皇兄的事情是,这个时候肯定也是。
华翎立马就变乖了,急急地点头,“我不胡闹,也不去宫里了。”
已经见过了父皇最后一面,皇兄登基也得到了谢太师与诸位朝臣的许可,她进不进宫似乎也无关紧要了。
“先用早膳。”谢珩将人吓住,心头又生出几分怜惜,放缓了神色哄着她用膳。
早膳很快就摆好了。
华翎发现只有素菜和牛乳,松了一口气。怀孕的女子要补身子她是知道的,可是父皇昨夜驾崩,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今日就犯了忌讳。好在,谢太师即便在意孩子,也没有在这一点上为难她。
但同时,她又面带迟疑,看了谢太师一眼又一眼,也不好好用膳。
谢珩被她眼巴巴的目光看的心下微软,伸出手将人抱进自己的怀里,“怎么了?想说什么?”
“那么危险,真的不用喝安胎药吗?”她还是担心腹中的孩子,期期艾艾地问道。
谢珩的眸中闪过了一抹笑意,漫不经心地摇了下头,“不用,是药三分毒,它现在还算安全。”
“哦。”华翎眨了眨眼睛,睫毛卷翘而浓密,“那要到什么时候,它才能彻底安全?”
“三个月,太医说三个月胎就坐稳了。”
华翎认真地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不曾有一分怀疑。
一双含水的秋眸瞅着谢太师,满满的带着依赖与信任,白嫩的指尖点了点自己想吃的菜肴,她的娇气又冒了出来,“太师,想要吃那个。”
谢珩给她挟到碟子里面,她吃的津津有味。
表面上看去,失去父皇的悲伤已经变得很淡了。
然而,他们都知道这份悲伤不会轻易地就那么过去,一切还需要时间。
用过早膳后,谢太师哪里都没去,陪着她在府里待着,静静地看素芹她们将装饰都换成了素色。
按照国丧期间的规矩,后院悬挂的那些花灯也要取下来。
华翎来了兴趣,就倚在窗边数下人取下来的花灯数量,眼看着有人动作大了一些,她还很紧张,“都收到库房里面,日后再挂出来。”
看得出来,她很宝贝很喜欢这些花灯,还想着国丧过去以后,挂回去。
谢珩一边摆弄茶盅一边看着她指挥下人,慢慢地目光就彻底停留在她的身上。
这时快要到中午,她纤细的身形有一大半都浸在光影之中,瓷白的小脸正迎着日光扬起淡淡的笑意。
他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在宫里拦住她时,她抓着自己的袖子隐在阴影中,唯恐被人发现他们私下来往。
哦,也是在那日他们说好了寒食节去还恩寺,结果赶上太子回建康城,她失了约。
一想到这里,谢珩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站起身也走到洒满了日光的窗边。
“等你胎象稳固了,我们去一趟还恩寺。”他高大的身形立在阳光下,从身后揽住了华翎的腰。
还恩寺?华翎愣了一下,接着眼神就变得哀怨起来,“太师明明说过会找到我,可那日我去还恩寺,只看到太师和一位大师走在一起,看都不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