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
懒洋洋的抬了下眼帘,翘着二郎腿:“也没人问过我啊。”
“他都要去德国了。”
“我又不去。”她翻了个白眼,看出了早乙女琉奈和花崎诗织的担忧,她把垂在肩膀上的发线绕道到手指上来回缠着,慢悠悠的开口:“他要去德国做职业球员,而我要留在日本做医生,我们不同路,以后他会遇到志同道合,秉性相投的人,而我也不会因为喜欢他而改变我自己。”
如同那出告别舞台上的童话剧,他们都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的确,那清贵的少年无意之中路过了太多人的人生,温暖了太多的人,包括三日月昼。
“也不去送他吗?”
一片沉默的空白之后,她酸涩的笑着回答:“不了吧,我不擅长分别。”
接到手冢国光的告别电话已经是晚上的事了,三日月昼站在电梯里,信号不好,只能听到一片杂音。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听见他说:“之前你问我最喜欢什么礼物。”
“我最喜欢你。”
原来那不是一通告别电话,而是一通告白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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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恋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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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Chapter.43(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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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冢国光伸出手指,生着茧的指尖泛着青白,面带倦容。在挂着层白雾的玻璃窗上写下这个名字——昼。窗外城市的轮廓影影幢幢,天际昏沉的一片,远处高楼上的信号灯有韵律的闪动着。
时针刚刚指到十,他洗了个热水澡,早早在住所休息了。
隐约之间听到了一些声响,他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捕捉到了从门缝中溜进来的感应灯光,一个黑影从缝隙中闪了门,灯光缓缓地消失,“咔”的一声,门上锁的声音令他心中一紧,支起身来询问:“是谁?”
等视线逐渐明晰,他终于看到了那个轮廓,她穿过玄关和客厅,绕过廊柱,迈进隔断,赤着双脚渐趋向他走来。
“三日月?”他狐疑又情不自禁的喊出这个名,但那黑影不为所动,并没有回话。她半张脸埋藏在黑暗,半张脸沐浴着月光,穿着翻驳领的睡衣和长裤。多年不见,她似乎一点都没变,仍是瘦瘦高高的,眼睛明亮,抿成一条线的唇角突然扬起,被静谧浸泡的房间里响起她清冽的声线:“国光——”
这个时候,三日月昼应该还在焦头烂额的上病理课,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罗马,所以他蹙起眉:“你是谁?”
“真是让人伤心的问题啊。”她坐在床沿,慢条斯理的晃悠着细直的小腿,倾身上前。他克制不住那只伸向她脸颊的指尖,轻轻触碰她的皮肤,眉角,鼻梁,最后整只布着茧子的手都覆了上去,沙哑的声音像是在念一道破解潘多拉魔盒的咒语:“阿昼……是阿昼……”
他握住她的后颈,缓缓攀上后脑勺,凑近她的嘴唇,暧昧的呼吸纠缠不清。
她拨弄着他湿漉漉的发梢,轻轻啄住他的脸颊,浅浅一笑,突然撑着他宽阔的肩膀将人推开,哒哒跑到窗台,打开窗户,像变戏法一样,被一阵突如其来的一阵风吹得烟消云散。
以前他看电影的时候见到过这种场面,一只妖怪念一句咒语,就有一阵突如其来的卷携着灰尘沙土而来,随机就像蒸发一样,在烈日炎炎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昼——”他有些慌乱的望着三日月昼消失得窗口,晨风吹进来,吹得他手脚冰凉,一颗心脏无处安放,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停止跳动。
手冢国光猛地睁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愣了许——梦吗?还是春梦。他叹了口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城市轮廓上空出现一道天光,刚刚五点半。
经理人亚历克斯来时他正在冲凉水澡。少见他起床后没叠被褥,就这样乱七八糟的瘫着:“这么早洗澡,这就晨跑回来了?”
手冢国光没回应,穿着浴袍,拉开玻璃门,用搭在脖颈里的毛巾擦了擦眼镜,看起来并不想聊这个话题:“你有什么事吗?”
“今天下午有个访谈,再次拿到意大利公开赛冠军,世界排名已经越居第五位了。”
“我知道了。”
“打完温布尔登,下半年只有年底一场巴黎公开赛。”亚历克斯拿着日程本交代着行程:“上半年的比赛很集中,辛苦你了,稍微休息一阵吧。”
亚历克斯不论在哪个行业里看都算是年轻有为,三十岁孑然一身,过的很是潇洒自在。喜欢古典音乐和歌剧,两人在剧院巧遇之后,他就跳槽来做了手冢国光的经理人,算是志趣相投。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亚历克斯是个话唠,而对方刚好话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