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
他还没说口,就被路过没眼色的石忠拆了台。
石忠抱着一大堆医书打算拿出晒,见吴大夫吞吞吐吐,知道他又要臭显摆了,赶紧说:“哎呀,不就是吴大夫的孙媳妇前几日生了个娃娃,吴大夫荣升曾祖了嘛。”
“就这么点事,他天天说,医馆里的人谁不知道啊?”
吴大夫怒上心头,顿时脸都气红了,他抄起桌上的砚台就往石忠头上砸:“臭小子!你每次能不能等老夫把话说完!”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可以分享喜悦的人,他容易吗他?
他都一把年纪了,这些医馆的臭小子就不能让让他??
眼见着石忠就要血溅当场了,张之维轻轻一别手,屋里金光咒就像一根没有限度的绳子往石忠那迅速跑,然后抓住空中的砚台,慢慢地收了回来,然后将砚台轻轻地放在了原位置。
他憋着笑,道:“您老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制造命案了吧?”
别这头刚出来,那头又进去了。
“滚滚滚!”
吴大夫真生气了,暂时不想给林观音看病了。
张之维左转右转,便想起王子仲:“欸,王子仲怎么还没回来?”
这都快一个多月了吧。
“他啊,”说起这个石忠可就不困了,他贱兮兮地挑起眉头,跟张之维挤眉弄眼,“我们王大夫本来是想去退婚,谁曾想,没退成,欸,人家端木小姐看上他了。”
林观音瞪大眼睛。
瞎子都能看出来吕慈对端木英的心思。
结果这波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林观音若有所思,是不是因为王子仲也是个医师啊?
林观音看出来吕慈的心思,张之维自然也看出来了,他默默在心中感谢了一下吕慈大方出手送的马车,一边隔空劝慰吕慈。
强扭的瓜不甜啊,吕二少。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吕二少多半是暗恋呢。
啧啧。
姻缘啊,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石忠还在那说:“人家端木小姐雷厉风行,看上了,就说再处一段时间就准备结婚了。”
“那人端木家和济世堂堂主能放过我们王大夫?啧,估计过几年,人就直接带孩子回来了。”
张之维和林观音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道:“恭喜他们。”
吴大夫吃了口王子仲的瓜,心情好了点,嘴里嘟囔着:“这小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嗯,今日也算是圆满了嘛。”
他伸出手,开始给林观音捺脉,捺着捺着皱起眉来。
张之维心里一紧,问怎么了。
吴大夫说:“阿音的脉象太奇怪了,这段时间的药,她真的吃了吗?”
“当然。”
吴大夫想了想,道:“那便是之前她身体亏损的太厉害,很难补回来了。”
“对寿命有影响吗?”
“寿命?”吴大夫淡道,“你最好不要问我这么明显的问题,徒惹烦心。”
“……”
张之维紧紧抓着桌子桌角,一言不发,林观音则一只手的食指、拇指、中指三指捻了捻,然后两只手扣住,接着点了点了自己的胸口,又摇了摇手。
[没关系,你别难过。]
她伸手用细嫩又柔弱的双手包住了张之维的,无声地劝他把手放下来。
张之维听了,他看着林观音,什么也说不出来。
吴大夫见他们如此,心生怜悯,叹道:“倒也不必太过忧心,好好养着,二三十年还是无虞的。”
“尤其是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带着她四处奔波。”吴大夫说,“阿音身子太弱,很可能死在路上。”
张之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
小巷子里每天都有新鲜事。
张之维带着林观音看病回来,看到了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手里拿了一张长长的礼单,对某个屋子喊:“这够不够啊?”
这是在做什么?
街坊邻居围成一团,嘻嘻哈哈地笑,跟着吆喝:“小薄,你别害羞啊,人家大歌星水玲珑,都追到门口了,怎么也不赏个脸出来见见啊?”
水玲珑听他们这些人这么给力,也不管男女老少,转过身,风情万种地抛了个媚眼,送出了飞吻,爽利地笑道:“谢谢各位啦。”
其间有水玲珑的歌迷,经常去夜总会外蹲水玲珑唱歌,这回见着活人了,兴奋地吱哇乱叫,明明水玲珑这算是擅闯民居,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高声喊道:“玲珑我爱你,我会永远支持你!!”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吧。
水玲珑对自己的粉丝极客气,袅袅婷婷地走来,轻扫蛾眉,亲切得很:“需不需要签名啊。”
巷子里平日里忙着干活的人哪有笔啊。
况且,就算有笔也不会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