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希脑子里浮现出某种可怕的的想法,连带着喉间都莫名干涩起来:“艾尔尼斯,外面怎么多了这么多军雌?”
艾尔尼斯沉沉的看着他:“您忘了吗,他们是留下来保护陆轻阁下的。”
“我知道。”兰希语速飞快,心中的恐慌止不住的放大,“可我很早就撤掉了守卫,他们怎么会重新出现在这里?”
艾尔尼斯闻言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语气低沉:“议长,您从未撤掉守卫。”
兰希的瞳孔都微微放大:“怎么可能——”
艾尔尼斯注视着他,眼中有一种深切的悲哀。
“今天是您将陆轻阁下困在这里的第189天,议长大人。”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兰希不可置信的喃喃,“我们明明已经和好了——开门。”
“议长……”
“开门——!”兰希狠狠闭了闭眼,他觉得在做一场荒诞的梦,这怎么可能呢?
他们明明都和好那么久了。
他撤走了守卫,解除了所有的定位和监视,签好了离婚协议书……
难不成那些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吗。
难不成他真就那么狠心,一错到底了吗?!
咔哒——
舱门缓缓打开,兰希神色仓惶,跌跌撞撞的跑上楼。
他迫切的想要见到陆轻。
仿佛只有见到陆轻,他惶恐不安的心才能稳稳落到地上。
见到他,这场噩梦就会结束吧。
兰希被这个念头支配着,眼中只有那个紧闭的房间。
他没注意到别墅中死一样的寂静,也没注意到边边角角都包上了柔软的防撞条。
也忘了过去无论多晚,雄虫都会给他留一盏灯。
兰希推开门:“陆——”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雄虫就挨着床边,颓废的坐在地上,手臂无力的垂落在地,殷红的血顺着指骨,浸湿了雪白的地毯。
兰希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的干干净净,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他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中透露出一丝茫然:“陆轻?”
然而雄虫不曾回应他。
陆轻低着头,栗色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有修剪过了,已经长到了肩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房间里安静到针落可闻,兰希却听不见他的呼吸。
兰希迈步走进去,几步路的距离,他却摔了好几次。
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又像是不敢触碰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兰希看到雄虫腕间的镣铐陷进了皮肉里,周围肌肤泛着可怖的青紫。
鲜血便是从那里流出来的,不,或者不能说是鲜血了,最初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一种触目惊心的黑红。
雄虫大抵是想要强行解开镣铐,却意外触动了镣铐的警戒装置。
手环在一瞬间缩紧,而乘以十几倍的重力压破了血管。
“您不要吓我……”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的脱眶而出,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
兰希捧着雄虫失去温度的脸,颤抖着亲吻他的嘴唇,似乎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陆轻,你和我说说话……我,我害怕……”
而陆轻安静的任他亲吻,没有丝毫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兰希停住了这徒劳的动作,于是陆轻的脑袋便软软的垂了下来,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终于反应过来,陆轻大抵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咳、咳咳——”
一种剧烈的痛苦卷袭了兰希,几乎将他撕裂成两半。
他什么也听不见,也无法再发出一个音节,绝望到极致,死死抓着自己的脖颈,痛苦的呕出血来。
“我错了。”兰希的喃喃道,“我错了……”
兰希思维混沌,昼夜颠倒,世界坍塌,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别丢下我……”
“别……”
【兰希……】
而漫长无尽的黑暗中,不知是谁在坚持不懈的呼唤他。
【醒醒……兰希……】
兰希从混沌中睁开眼,然后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眼睛。
眼睛的主人活生生的,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陆轻……?”
“是我。”陆轻见他醒了,微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虫神在上,他刚做了一个平行世界的梦,正向梦中的亚雌讨教经验呢,直接就被兰希哭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他跟被魇住了一森*晚*整*理样嗷嗷哭,死活叫不醒。
得亏陆轻小时候没有鬼片看,不然起码被吓掉半条命。
“做噩梦了吗?怎么哭成这样。”
得亏陆璟上学去了,不然兰希颜面何存。
陆轻倒了一杯水,又把人扶起来喂水:“小枕头都被你哭湿了,补充点水分。”
然而这水分到底还是没补充成,也不知是哪一个动作刺激到了兰希,亚雌忽然起身紧紧抱住了他,陆轻一个没防备,手臂直接被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