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格林德沃恼怒的呼唤逐渐消失，狭小的房间静得吓人。少女盯着手上的竹签，在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她脸上竟连苦笑也挤不出来了。
签上“鸡鸣高树颠，桃在露井上”的签文隐约可见，海伦斯又想起明虚道长临行前与她的谈话。
“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所有人的命运有如星辰的轨迹，皆有定数，得失聚散，切莫强求。圆满只是理想，缺憾乃是常态，一切命运的更改都是有代价的。”
命运？什么是他们应有的命运？是母亲郁郁而终？是哥哥悔恨终身？是奥塔年少早殇？是雷尔英年早逝？是哈利幼年丧亲？是西里斯蒙冤入狱？是伏地魔卷土重来？
代价？总有一些事情是值得舍生忘死的，不是吗？海伦斯拾起羽毛笔，想在羊皮纸上写点什么，才落下几个字，又堪堪停住。
墨水啪地打在羊皮纸上，晕开一片墨痕。她往嘴里塞了颗糖，等着舌尖的苦涩被甜意覆盖，又接着写起来。
扣门声起，灿烂的笑容重新挂回海伦斯的脸上。她深吸一口气，迎上西弗和奥塔关切的目光。
沈羲和的小脸毫无血色，奥塔抓着她的手，忧心地问：
“海伦斯，手怎么这么凉？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我给你检查一下，战场是要命的地方，咱可不能强撑着上，不行就不……”
“奥塔，我可以的……”海伦斯挽着哥哥嫂嫂的手臂挤在两人中间，有点掩不住自己的哭腔，“我就是有一点点害怕，只有一点点，我能克服的。”
“海伦斯，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西弗温柔地抚着妹妹的小脑袋，同奥塔交换了一个眼神。海伦斯搂着西弗和奥塔，把脑袋深深埋在他们的肩膀缝里，感觉惶恐和彷徨都被驱散，内心重新被温暖和勇气填满。
“我相信你们，我也会尽我所能保护好你们的。”她扬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这个难关一定会过去的，你们的未来也一定会美好而值得期待……”
小姑娘的声音闷闷地，还带着鼻音，奥塔和西弗一起抱紧了他们的妹妹，异口同声地纠正道：
“是我们——”
小姑娘点点头，极轻极轻地重复道：
“嗯，是我们……”
第351章 决战1
热度从与哥哥嫂嫂交握的双手一阵阵传回海伦斯的心口，她冰凉的身体终于回暖。
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憋回打转的泪花，随着西弗和奥塔的脚步移到会议室，黑玉版的大眼睛在一众紧张待战的人影里逡巡。
“妈妈呢？我有点想妈妈了……”
“妈妈有其他任务去忙了，”西弗轻拍着海伦斯的背脊，像小时候一样哄着妹妹，“不怕，哥哥在呢。”
海伦斯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粉白的唇瓣，一阵铺天盖地的遗憾如海浪般淹没了她的心脏。迫切想见的人都不在眼前，海伦斯失望地低下了头，拨弄着腕上的玉镯。
“雷尔也不在啊……”
西弗的脸扭曲了一瞬，但似乎有些顾忌，终究没开喷。奥塔想开口安慰她些什么，却见小姑娘像是猛的惊醒一样，挣脱与她交握的手，褪下了腕上的玉镯。
海伦斯小心地把镯子用手帕包好，返回房间端放在桌上。战斗时难免磕磕碰碰，她担心撞坏了雷古勒斯赠她的礼物。
一只银白的凤凰守护神穿过窗户，传来邓布利多教授的指令，召集反伏联盟的所有参战人员都即刻赶赴霍格莫德的猪头酒吧待战。
心头的一切遗憾、不舍和恐惧瞬间蒸发殆尽，海伦斯的每一个毛孔都蒸腾着澎湃的战意。
决战，终于要来了。
幽暗又狭小的小酒馆挤满了蓄势待发的战士，海伦斯挤在人群里，仍然没找到思之若狂的那几个人。不仅艾琳和雷古勒斯不在，莉莉和爱米琳这两个海伦斯最亲近的朋友也不见踪迹。
不断有反伏联盟的成员进进出出汇报情况，麦格教授带来了学生疏散成功的好消息，而“黑魔王克星”海伦斯在世的战争导火索散播成功的信号，是狼狈的马尔福夫妇送过来的。
卢修斯的胳膊飙着血，身上挂了好几道口子，纳西莎抓着奥塔请她处理。海伦斯望着那骇人的血色，有些担心同样在伏地魔面前为她打过掩护的小巴蒂。
邓布利多教授破开人群挤到海伦斯面前，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的首要任务是倾尽全力毁灭所有魂器，会有人为你进行掩护，你也有权利命令任何反伏联盟的成员无条件配合你的工作。为防止打草惊蛇让伏地魔意识到魂器暴露而对大蛇进行严密保护，你必须先消灭大蛇，再摧毁玉葫芦。”
海伦斯攥紧了手心的玉葫芦和符箓，用力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