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苏茵听着她试图提起自己的伤疤,也严肃起来,不过,她早就不是那个会因为父母都不在而偷偷难过的小丫头,“你们怎么帮衬我们的?是来家里连抢带骗拿走了我们家的缝纫机?还是当年闹饥荒,想用一袋石头换我们一袋野菜?或者是爷爷去世没多久,你们就上门来把我们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想找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你…你,瞎说什么…我们才没有干这种事!”
“大队长,那缝纫机,我听说三叔卖给你家抵钱来赔偷大队磷肥的钱了吧?缝纫机上还有字呢,当年我年纪小,才四岁,喜欢写字,就往上面刻了个歪歪扭扭的茵字,那缝纫机是我们家的东西。”
众人听了这话,齐齐去看大队长家的那个缝纫机,嚯,还真有!
苏建设,面色铁青。
大队长瞪苏建设一眼,真是个无赖,更是主动提起饥荒那年的事儿:“你们想拿一袋石头骗几岁的苏茵,骗她野菜这事儿我也记得,苏叔还跟我说过,说老三说个歪心思坏心肠!”
众人快听不下去了,知道苏建设一家爱偷奸耍滑,没想到他们还能干出这种事。
大队长把着烟袋在桌上敲了敲,接着道:“你们两口子趁着苏叔过世,苏茵忙着奔丧的那时候去屋里翻东西,我也知道。那时候是念着死者为大,一堆事儿要忙,没跟你们计较,现在你们咋还有脸来说这些话!”
在三联大队,大队长向来秉公无私,威望极高,这话一出,社员们群情激奋,纷纷埋汰起苏建设。
“妈呀,苏建设,冯春秀,你们两口子真是干得出来这种事!”
“这还不打紧,更不要脸的是以前对侄女和亲爸那么算计,现在居然能舔着脸来说侄女对你不敬重!”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苏建设和冯春秀哪知道以前闷葫芦一样的侄女,如今竟然大变样,能当众说出来这些事!
两人顿时老脸一红。
“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讲这些有啥意思?再说了,苏茵呢,她不扯谎骗你们,说什么考上B大!都是假的。”
苏茵看着这个没脸没皮的三叔,轻轻摇摇头:“三叔,我确实考上了B大,你要是不信也没法,你可以开学后来京市B大看看。”
这话就是打量他根本去不了京市,听得苏建设一阵难受。
看着苏茵云淡风轻的模样,冯春秀一急,当即喷洒起唾沫星子:“哼!我看是高考压根没考上,回来吹牛,毕竟我们这儿离京市那么远怎么去啊?谁知道啊…”
“知道什么啊?”公社陈书记正陪着省教育局的两位同志赶到三联大队走访,刚到三联大队队长赵有福家门口便听见不小动静,像是吵起来了,“你们大队怎么回事?大白天还吵架?影响多不好,这省教育局的同志来了,别让人看笑话。”
听到省教育局的领导来了,其他人立马站得直了些,噤声闭嘴还理理衣裳,纷纷向领导问好,唯有苏建设,直接扑了上去,恨不得让人给自己作证!
他昵一眼前方的苏茵,得意地弯了嘴角,这下好了,能当面揭穿她撒谎!
“领导,教育局的领导,你们好啊。”
大队长正接待省教育局领导呢,见苏建设窜过来,忙赶人:“苏建设,你干嘛呢?一边儿去,我们这儿有正事…”
“大队长,我也有正事!”
省教育局下来的两个同志闻言好奇:“这位同志找我们什么事儿?”
“领导好,是这样的,有人冒充考上了B大!这种歪风邪气得打击吧!”
李同志惊讶:“谁敢冒充考上B大?”
“就是我侄女,喏,苏茵!她口口声声说自己考上了B大,哎,我们老苏家怎么出了一个这么不要脸撒谎的,丢人啊!”
“苏茵?”教育局的李同志回忆一番,“我们省是有两个优秀考生考上B大,但是不叫这个名字。”
“看吧看吧!”冯春秀激动起来,对着围观众人嚷嚷。
顾承安双手插兜提醒一句:“苏茵同志没在S省考,在京市考的。”
苏建设闻言更是激动:“也没有祖籍S省,在京市考,考上B大的!”
儿子富贵都问了!
“谁说没有!”刘同志一听这话突然想起来,“有啊!那天中央教育局发的文件我看着了,有个同志就是咱们这儿的人,结果在京市考的,考得成绩很好,被B大录取了,好像就是叫苏茵!”
李同志被提醒也想起来了,“对,是有这么回事儿,那时候咱们还说呢,可惜这人落户到去京市考了,不然咱们省就能有三个B大学生!不过这是什么意思,那个考上B大的苏茵同志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