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相触的时候, 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 手背微凉,手心却很温暖。
鹿可帮他套上外套后,才发觉自己的耳垂已经热得不行了,心跳也紊乱无序。
不过她的阅历浅薄,一时无法判断江熠这样的情况是昏迷还是嗜睡。没过一会儿, 几位穿着工作制服的公馆员工发现情况,上前将江熠扶到宾客休息区。
见她年纪轻, 服务生向鹿可讲了有关照顾醉酒人的经验。
他们说按照常理讲,可以隔一段时间通过拍打以及呼唤醉酒的人。
鹿可听完,点头向他道谢。
像他们这样的公馆,即便面对紧急情况,员工都要注重仪态和语言。背地里是许许多多次的相关性服务礼仪培训。
待醒酒汤喂下。
过了些许,江熠鼻腔微哼了声。
鹿可发现这个时候,同他讲话,是可以沟通的。
大概是醒来了,但又没完全醒来。
时间在流逝,整个宾客休息区愈发的空旷而冷。
鹿可并不喜欢很晚归家,所以并没有等多久。
“我待会儿用力抗你起身的时候,你自己也使点劲站起来,好不好?”鹿可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话。
见他没吱声,鹿可闭口默了默。
过了几秒,还是把他的右臂弯挎在自己脖子上,原以为是件困难的事,不过对方倒是很配合。他站起来后,身躯大部分的重力通过手臂压在鹿可肩上,很沉。
江熠低垂着头,双腿却有意识的跟着向前走。
两人慢慢向大门方向去。
对方温热的鼻息有时耳边淌落,在某刻让鹿可感受到他是生动的,不再是那株高岭之花。
长睫虚掩下来,鹿可收回了余光。
走到开放式门廊下。远离了城市缭乱的霓虹,寂静的夜里,繁星闪烁。
鹿可侧头问:“你是开车来的吗?”
江熠没有说话,头是向下埋落的,耳垂像热玉。有风过来,把他墨色发丝吹的凌乱。
鹿可想了想,他没有喊助理,应该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又问他。
“那车停在哪里呢?”
江熠还是没有说话,眼睛微阖。
倒是他口袋里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
他这样子自己也接不了电话,鹿可不得不先停下脚步,处理当前问题。
铃声传来的位置,大概是西服外套左侧内兜,一般人右手接电话都会放在这个位置。
声音催的急,鹿可犹豫不到两秒,腾出一直抓着他的右手手腕。
怕他自己不晓得往她身上靠,自己歪倒,鹿可不得不在同时将原本垂在身侧的左手从他腰后揽上,细白手指搭上灰色西服。
鹿可移步,转过来,厚底马丁靴对上黑色皮鞋。
她把脸侧了侧,避免和江熠面对面的尴尬。
不过江熠垂着头,这样一来,双方即便错开脸,他们还是挨的近。
手指贴上他薄薄衬衣,往西服里探去。
他的身量高,看起来像罩着鹿可似的,衣襟浸着酒味,属于他身上的醉醺木槿花香拢了她鼻息。
江熠醉酒后的身体散发烫意,却也过分结实,体温透过熨帖衣料传递到指尖。
鹿可睫毛颤了下,耳根不知为何变熟了,动作也利落起来。
手指在黑暗里摸索到方方正正的东西,应该就是他的手机。鹿可将它取了,就在她即将取出来接通时,却被另一只手掌冷不丁的截住手腕。
鹿可诧异转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双目微阖的江熠醒了,两人四目相对着。
震动的手机因为长时间没人接听,自动挂断响铃。
深黑色幕布笼着天空,夜已深沉。一霎时只剩下不清晰的虫鸣声,从灌木深处,时断时续传来。
他塌着的肩膀又挺起,像黑夜下生长的白杨。
江熠吃力的撩着眼皮,看她,漆黑狭长的双目里泛着一丝微光。
距离的近,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染着一层金色的光。
鹿可咽了咽唾沫:“你手机响了,我想帮你接一下。”
江熠依旧一言不发,垂看她,不过攥着她手腕的力度松了松,但没放开。
鹿可问
忆樺
:“你醒了吗?”
片刻后,江熠微微颔首,这次终于说话了。
“嗯。”他吐字。
指骨随即松开攫住她的手腕,鹿可顺势抽离。
先前攥的紧,白莲藕似的手腕落下鲜红印子。
江熠目光微微闪了下。
她稍稍“哦”了一声,把手机交换给他。脚步退开,和他隔着一段疏远距离。
意识到他已经清醒,之前做过的事又过分亲密,让鹿可脸上显得不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