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她目光平淡下来,“就是之前听别人说起你交女朋友了。”
鹿可口头恭贺一声,声音没有任何异样感,只是末尾时无状地添了句,“但我好像从未听你说起过。”
聊胜于无的一句话, 粉饰着内心暗潮汹涌。
江熠起先微愣, 随着后面的话眨了眨眼缓过来,对此也不直接否认。
“所以,你先前不理我是因为这个?”
目光平行投过来一束,眼睛黑白分明,里面仅是疑惑。
人总是把最重要的话放在首先回答的位置上, 好像在他眼里,这个问题和解释是同等重要的。
顿了两秒, 鹿可大概也有些意料之外的成分,“算是吧。”
江熠淡笑一声:“谣言害人。”
如意金箍棒给人当头一棒。
“什么意思?”鹿可隔了很久才说话,声带里发出的声音不像是自己的,气息不太稳,也许是他一闪而过的错觉。
江熠说:“字面意思。”
察觉到她先前的游离,他突然问:“你在想什么?”
这句话并没有侵略性,但鹿可潜意识已经架出了回避防御姿态。
像是怕被对方穿透的目光看出胸中桎梏,她松松肩,周身的冷淡融化了几分,精神却依旧是紧绷的状态。
抬高眼睫,视线恰恰撞上,他眼里端的是细碎好看的亮意。
所以,他没有交女朋友?
鹿可不确定的想。
她也不敢断言,字面意思是不是就是理解中,但又不方便多问。
怕对方猜出什么,边界感是欲望的栏杆。
很多时间,她都假装自己是大度的,但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确在乎,迫切的想知道对方的想法。
这种想法很矛盾,却也的确存在。
一时间,心态与暗恋中的那段时间不遑多让。
对于很多人来说,放弃一个人喜欢很久的人是极为困难的事。
那次,鹿可亲眼目睹了两人间的亲密举动,也会在某个晚上拼命设想,也许两人只是很亲密的朋友。
之后,大一下的某天,江明月突然找她聊天。
“我哥好像有女朋友了。”
隔着屏幕,鹿可静静看着那行字一遍又一遍。
她只是有些突然,阳光披落在她身上,却没带来丝毫温度。
回忆总是突如其来的穿插。
鹿可定格了两秒才说:“我好像误会你了,还挺久的,对不起啊。”
几多岁月,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道歉。
鹿可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些异样,但毫无疑问的失败了,也许对方本就对此只是疑惑。
如今疑惑大开了而已。
很奇怪吧,人总是利用别人的情绪波动,来算加减法,对方是否在乎自己。
内心挣扎片刻,她问:“你不生气吗?”
气氛无端沉了一下。
好像只要等他下句回答,就能决定接下来这段暗恋的去留。
江熠坦诚说:“我也有情感。”
“但、我好像看不出来。”她说完第一个字踌躇了下,抬眼看他,然后才把话补全。
浅薄日光里,他似乎浅浅叹息一声。
说不清道不明,犹如早雾笼着长街,翻涌蓬勃,却不甚明了。只是那前方的光亮便是心之所向。
鹿可下意识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瞳孔里却显得落空。
原来,她也很期待这样的爱,可是我们的爱是相互的吗?
一切堪堪陷入雾霭。
“去哪,我送你一程。”之后,江熠又接回原来的话题。
先前不过是些推辞。但看来江熠执意要送她,鹿可在脑海里扣扣搜搜一阵,眼观鼻鼻观心,此时却再找不出理由推却。
“对有女朋友的男性做出拒绝,我很认同你的做法。”他说。
江熠双手斜插着没入口袋里,唇边挂着温和弧度,“不过我现在没有,可以一起走了吗?”
鹿可似乎有些呆住了,迟缓地眨了眨眼睫,说不出话来。
“跟上吧。”
江熠笑了笑,从鹿可身侧擦肩走过去。
直到对方走出几步距离,鹿可才回过头,伫立了一会儿,视野里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她所感受的喜悦不多,生活灰暗,却多半喜悦是来源他的,色彩明朗的也是缘于他。
夷犹几秒,最终脚步跟上去。
我其实不害怕靠近你,只是感觉,我总是很轻易的喜悦,而你又琢磨不透。每每短暂的喜悦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彷徨伤感。
我讨厌这种感觉,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