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不大,也就十六七的样子,简简单单梳了个发尾,一身细棉麻,乌衣红衫,像个火辣的冲天椒。
正指着鼻子,骂着为首的中年男子。
“黄小丫头,别以为你哥是郡丞,我们这些人就怕了不成?这事要是闹大让上头那位知道了,你哥的官帽子都保不住!你们黄家就等着下大牢去吧!”
中年男子的唾沫乱飞,双手胡乱的挥舞着,像是被气急了,要挣脱开官兵的束缚,想要上前去动起拳脚。
站在黄月珠旁边的两个年轻女子听到这话后,脸上闪过一些犹疑的神色,将黄月珠往后拖了拖,似乎在忌讳刚刚这吴天赐的话。
翠英站在一旁劝解道,“月珠,要不还是算了吧,要是让黄老爹知道,你又得挨骂。”
黄月珠抓住翠英的手,坚定说道:“不行,招收管事是官衙下的布告,就算捅破天去,我们也是在理的。”
“黄月珠,不要给你脸还不要脸,这制衣坊的管事都是制衣房的工人才能去,你们几个黄毛丫头字都还没认全呢,还想去当管事,真是笑死个人了!”
吴天赐的大儿子厉声骂道,形体十分放荡,还想上去占些便宜。
阿亚朵已经带着人上前去疏散人群,给麦子小草她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见到有主事的人来了,两边的气焰也消退了些,伸着脖子看来的是何人?
这个时候,围在黄月珠旁边的女子们也纷纷心中打起了退堂鼓,纷纷抓着各自的衣袖,有些揣测不安。
唯独黄月珠还在据理力争,势必要闹个天翻地覆出来。
等麦子她们走近,这被喊做吴老登的中年男子,立马示了弱,就地跪了起来。
大声哭嚎着这黄月珠仗势欺人。
仗着黄郡丞的光,要将他们这些人的工活都撸了。
顺便夹枪带棒地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譬如,黄子歇以权谋私,要将厂长管事一职暗自划拉给黄家的姻亲。
黄子歇正是本次管事招收的主负责人。
这话一说出来,得到周围不少百姓的认同。
紧接着熙熙攘攘的一群人都指认了,刚刚发生的确有此事。
包括外面围观的这些百姓,不遗余力地抹黑黄月珠她们几人,开始了颠倒黑白。
这一刻,仿佛大家都是站在一根绳上的秋后蚂蚱。
黄月珠刚想辩驳,就被周边百姓密密麻麻的话语淹没了下去。
若不是麦子跟小草刚刚听了一会儿,怕也是想不到,这些人的心会这么齐,要将这十几个女子一同钉死在谎话的柱子上。
吴天赐不认识东女帝,只当是这次来十三郡的属官,所以连眼神都没有递给麦子她们,而是直直地朝向段子越他们喊冤。
见段子越退到了麦子的身后,这吴天赐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两个高挑女子,官职要更高些。
心中就有些忐忑,有些害怕这几个女官为难他们。
“大人,小民所言句句属实,他们都可以为小民作证。”
吴天赐手指了一下周边的百姓。
旁边的官兵正在一五一十地回禀刚刚的情况。
那些吴天赐用来搅浑水的词,如今从官兵口中说出来,正好侧面印证了,黄月珠确实有仗着家有官身引起纷乱的嫌疑。
“各位大人,黄月珠虽然有一位做郡丞的哥哥,此次带众姐妹前来,是响应陛下的号召,应征管事一职,并没有引起纷乱的意图。反而是这吴天赐等人多方阻拦,口出不逊,才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黄月珠字正腔圆,神色坦然,同吴天赐的言语高下立分。
黄月珠身边的姐姐妹妹们也异口同声附和道,声音或是婉转,或清脆,或沉闷,或榆实……
在这么几百人不怀好意的注视下,有几个性子软弱的,身子已经在不住地颤抖。
但是这几人仍旧没有退缩,坚定的眼神直直望向这些官员。
麦子突然明白,即使没有妇幼会出现,这些女子也会趁着这股工潮的风,脱颖而出。
不止止是这里,只要有了这股前进的风向,十三郡的女子们终究会走上这一步。
黄月珠她们只是千千万万女子之中的先驱者。
而她要做的,就是让更多女子愿意走出来,提供给她们一个更好的社会生存环境,用更完善的律法律条去保护她们。
此时,一个黑黝壮汉背着黄老爹姗姗来迟,将麦子内心的思绪打断。
老头子从壮汉的背上慢慢爬下来站直,背都佝偻成一个弧形了,急急忙忙跪倒在了地上,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