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寒氏一族皆被囚禁于监狱,麦子也断然不会放过她们。
更别提她们想通过挟葛益谋取退路,效仿陈麦子之前的手段,拥兵自重。
此话一出,昌平便知道事情没了转圈的余地,立刻吩咐手下动手。
而麦子这边早有了防备,刀剑出鞘的声音瞬间盖过了对面人冲过来的脚步声。
呼啸之间,中益王被昌平和寒桑裹挟着后退,两军交战之际,原本还处变不惊地坐在桌案边的公子们,瞬间人仰马翻。
地上的坐蒲还没有坐热,场面瞬间就乱了起来。
原本一个个矜贵清冷的少年郎,性子沉着的立马从位置上,翻越到屏风后面,寻找遮蔽物。
也有胆小怕事的,一溜烟就钻进了桌案下面,逼仄的桌底卡着颀长的身子,看起来着实滑稽。
城外的流民也因战争突起,吓得左右逃窜,东奔西逃。
东女军势如破竹,夜色还未降临,便攻破了中洲城门,直逼向王宫内廷去。
中洲城内,百姓们关紧了房门,整个城内鸦雀无声,地面上还有许多未曾清洗的血迹。
本是金国皇帝用来歇息的西行宫处,被重建成了中益王的王宫内廷,就连外围的红墙印迹都散发着崭新的味道。
中洲城葛益,称王不过一月余,便被东女攻破城池,这处王朝的信息也在历史的长河下逐渐湮灭。
最终只有在野史中有些许杂文记载,还是在东女国争霸中原中留下身影,被世人逐字解析。
昌平寒桑带着数千精兵逃向草原时,最终被戈尔丁率兵追上,于草原部落与中洲的交界处擒获。
如今的中洲城,也再不复往日繁盛,百姓们瑟瑟发抖地蜷缩在房屋内,只有每日取水时才会不得已出现。
谁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命运。
麦子如今正处在王宫内廷中,数百个宫女太监齐刷刷地跪在宫门外。
王宫中金银细软大多被搜刮而走,就连瓦檐上的浮雕玉砖都被撬走了。
麦子算了下时辰,如今已到了出行时和百官们约定的返程时刻,她也没想到,出征一次还把中洲打下来了。
这次出行,她只带上了几名武将,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看来返程的事宜要延缓。
麦子想了想,将戈尔丁叫来,“调迁司农司段子越和区长封苋至中洲城任职,顺便将阿沅和小如送往代邑求学。”
戈尔丁领命后,带着木柳营的军队自中洲驶向了代邑。
麦子和小草也是留在了中洲,处理这片烂摊子。
将所有的宫女太监放了良籍出宫后,将麦子小草两人忙得团团转,清查人口,颁发律典,盘点粮库……
崔家以及昌平等人也被一一捉拿入狱,按照刑法律令,被扣押足足数十年,除非功绩在身,才有可能被放出监狱。
中洲属下幅域辽阔,南临齐国,东靠河西,北接蛮地,西连金国,一条偌大的中洲河及其分支河流将这四处地域全部连接起来。
也正是因为有这条久不干涸的中洲大河,历经四年旱灾后,对比起全天下百姓,中洲的百姓生活得尚算是富裕。
中洲城内,中益王的旗帜被全部换下,东女国的字样出现在了大街小巷。
经过一场战乱,城池中的不少房屋都变成了残垣断壁,在这次纷乱中被迫流浪的百姓只是偶尔出没在中洲河附近。
而原来四处逃窜的流民,也一一回到了中洲城,翘首以盼。
大军入城后,为了防止有人寻滋挑事,各条街道都驻守了兵卫。
百姓们经过两日两夜的心惊胆跳,时不时地透过窗口观望着外面这些军人。
只见那些凶猛壮大的兵卫,一列列排在一起,地上还在搅拌着白灰一样的东西。
时不时有人从中挑上两担子,大步向城墙的方向去。
有眼尖的百姓认出,那些人正是流离在中洲河附近的流民。
其中靠做板凳为生的王板凳率先按耐不住,趁兵卫没有注意到他们,急忙跑到院前边打探道:
“小家伙,你过来,这些兵抓你都干甚了?有没有挨打?”
王板凳是个年迈的老头子,院落里堆了不少板凳,还有一些箍好的木桶,重重叠叠在院门前。
王板凳扒着围墙,手上还捏着半块黑馍馍,招呼着不远处的流浪儿过来。
两个儿子则是站在院下,一人抬着老爹的一条腿。
那瘦骨伶仃的小家伙一瞧,有半块黑馍馍,眼睛亮了亮,急冲冲地跑过去。
便被王板凳厉声喝住,“小兔崽子,别跑!小心招了那些兵爷的眼。”